如果是剛才,或許逢夕仍會心存疑惑,不知岑蘭凌此舉是為何。但是現在,她的心中已經一片清明。
不過只隔了幾個小時,再次見到章筠,她的心情就已經完全不同。
比起剛才只是簡單的認識,這一次心緒明顯要復雜許多。這一次逢夕也更認真地打量過了章筠,像是只通過簡單的交集,就想將對方認識得更深些一般。
宋卿時不在這里,逢夕試圖想象一下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面,但是發現很是艱難,她根本想象不出。
見后面還有賓客,章先生和章太便帶著女兒先行告辭。
岑蘭凌目送了他們一段,才收回視線。
不論是儀容儀表還是舉止氣度,章筠都令她很是滿意。不說家世淵源,就單單是叫她和荊茉站在一處,那也是不分伯仲。
這門親事,在岑蘭凌這里已經過了關。
一門心事一了,她的心情也輕松許多。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她和逢夕一道往回走,腳步都是輕快的。
逢夕現下看這一切都已經能夠通透解讀,不必再生任何疑慮。只是知道得越是清楚,與此同時,心口也越發憋悶。
總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可是誰也不曾與她言明,她什么都無法說。
她覺得她還能捧著完美無瑕的笑容與他們說話,自己已經很是厲害。
逢夕挽著岑蘭凌一道回了主樓,岑蘭凌問她要不要吃些東西的時候,她只笑說自己有些累,想回房間門先卸妝休息。
見她笑容也有些疲態,岑蘭凌推推她,“快去睡吧。”
逢夕卻沒有立時走,而是再次認真嚴肅地與她道了一遍謝。
岑蘭凌被她這么正經的一套給搞得愣了愣,隨后無奈一笑,摸摸她的頭發,“乖,都說了不要和宋媽媽這樣客氣,宋媽媽心里啊,一直把你當做親女兒疼。”
逢夕扯扯唇,與她互道晚安。籌辦這些,宋媽媽才是最辛苦的,她應當也累壞了。
回到房間門,關上房門,確定這個小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人,她才敢完全地放松下來,卸掉剛才對外的所有偽裝。
唔,儀態要端著,笑容要立著,腦子要轉著,到了最后還要偽裝無事,今日實在是累。
她走到桌前,拉開抽屜,拿出剛才未拆的禮物和信件,面色毫無波瀾地將它們拆開。
是一條鉆石項鏈,整體造型很像是一雙手托舉著中心的寶貝。一看便知價值不菲,心意也在其中。這么貴重的禮物,只叫人這樣送來,是有些草率了,但大抵是因為其他渠道都被宋卿時那邊禁止了,他們只能想到這樣的辦法吧。
逢夕垂下眸,將盒子重新蓋上,和未拆封的信件一起收起來。
就是忽然覺得,有些累。
不是身體上的,是心上的。
她安靜地卸完妝,走進浴室。花灑打開,一股股小水柱沖洗下來,她閉上眼,仰面迎接水流的沖刷。只有在這個時候,她心里才能稍微覺得不那么難受一些。
慢慢平靜下來以后,她也才可以冷靜地去思考一些事情。
捋一捋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
她還記得上次參加聚會時,她在衛生間門聽到的話。
怪不得那兩個女人在說完宋卿時可能也要聯姻的事情后忽然沒頭沒腦地提起了章筠回國的事情。
興許她們早就聽了一耳風聲,早就得知此事。
她可真傻,這么好聯系的事情,竟然到現在才想通。
如果不是有所關聯,她們又何必去提起章筠呢總有人消息要比她靈通些,總有人會有些小道消息的。
剛才宋媽媽和章太的聊天,那句“你就只管放心咯”也有從解釋了。
章太夸宋媽媽會養女兒,宋媽媽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既然說她會養,那以后章筠嫁過來、由她接手過去養,那章太可不是只管放心么。
至于宋媽媽在與章太說完話后問她的那句“你覺得章筠怎么樣”,大抵就是在詢問“小姑子”對“未來嫂子”的看法吧。
她的那句評價,也是叫宋媽媽安了心、更加開心的吧。
想必,宋媽媽一定很認可這個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