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七年前到七年后,他夢到了太多。原來,他們之間已經有過這么多年的聯系,也已經有過這么多的牽扯糾纏。哪里是她一走就能斷掉的
他帶了她七年。
他成長得有多迅速,她就成長得有多迅速。
他們同步在往前走,在往上攀。
好不容易,玫瑰養成,卻是自斷花枝,自行離開。
宋卿時眸中晦澀幽深,一波一波的難受在往上涌。
他果然沒有那么痛快。
答應是答應了,但是并不甘心,也并非他的本意。
不過是被她逼到無路可走,不得不應罷了。
他閉了閉眼,仍是無可奈何。
起床以后,他去找岑蘭凌,要來了逢夕留下的所有信件。
從那日不歡而散后,他再沒理過岑蘭凌,這還是頭一回,她有些心酸。可是這才多久的功夫肉眼可見的,他多了一圈的頹然,只叫她覺得心疼。
岑蘭凌是見識過他這幾日的瘋的,她不知他要做什么,所以沒有立即給他,而是有些擔憂地先問了聲“你要做什么”
“幫她送信。”
她寫給誰,他就將信送去給誰。
聞言,岑蘭凌才將信件交給他。
厚厚一沓。
宋卿時拿在手中,感受了下厚度。她確實有不少掛念的人,也確實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寫了這么多的信,遠不止給他一個人寫。
可即使如此,她也還是要走,那么決然,也那么義無反顧。
他不知道是自己什么時候教錯了,還是她什么時候領會錯了、長歪了。
最開始得知的時候,他被氣到發昏,但根本拿她沒有辦法。瞧,他連人都沒見上一面,到了最后,除了任由她走,什么也做不了。
宋卿時先去了趟沈家。
先是林家,再是沈家。
就算不為尋找她的下落,這兩家他本也打算一一前去。
自打在雨中接回她的那一日,或許他就該攤開牌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該斷就斷,該絕就絕,任由他們這樣糾纏不清,對她來說其實是二次傷害、多重傷害。
他對這兩家人都有火氣。
林家的話,與他的關聯比較少,他那天該說的已經說完。他們要么良心發現,要么刻意不改,他并沒有辦法。
但是沈家不該。當年他幫忙找回了沈家的孩子,那時沈家人如何千恩萬謝的嘴臉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可是當年那么感激他、那么珍視逢夕的人,又是怎么對待她的
這么些年,沈家捫心自問,真的對得起她嗎又如何對得起他
他辛辛苦苦把人帶回來,如果是個錯誤的話,那他還不如沒帶回來,當年倒不如帶回去自己養
一個沈清悠而已,憑什么叫所有人的心都偏過去她的身上
她是生了病,難道他的阿夭就沒有病了嗎
他憶起有一年,一次聚會上,沈清悠特地走到他面前問他“卿時哥,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那是逢夕回來的第四年。
那時候,他對她的偏愛已經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