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時許久不曾言語,他低著眸,只聲音喑啞地給出兩個字“很好。”
僅僅兩個字,聽得出來他很深地在壓抑著情緒。
可是岑蘭凌能夠聽得出來軋在其中的怒火。她不安地捏著手指。
“我竟然不知道,我娶的妻子,還要經過你的這么多衡量,還要經過你的點頭。”他聲音轉狠,眸光狠戾,儼然怒不可遏,“你憑什么在這件事情上自作主張如果我和她結婚,她也還是她,她只會是我宋卿時的妻子,與你們有什么干系她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哪里需要你來決定”
“她還是宋家太太以后別人是要喊她宋太的”
“這對你來說很重要是嗎對我來說并不是。如果你這么在乎,這些頭銜可以永遠只屬于你。今日你就是想將我剔除出去,你可以看看我是否有二話”他的聲音里仿佛滾著石子,又重又硬,從人心上壓過。
岑蘭凌坐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太久了,外界所有人都是提著她木偶的一根線,她在大眾矚目之下,將“宋太”的儀態表演至最優。
這已經刻入她骨子里,她只是希望能夠有人結果她手里的擔子。
可她沒想到,有朝一日,宋卿時連宋家都可以不要。
他連宋家都不要了,又遑論是她這個母親
“宋卿時,你現在真的是很出息。”她睜著淚眼,難過地看著他,“我只是為了你好。”
到了最后,她竟然也是搬出這句全天下父母都喜歡對子女說的話。
“可是你的這份好,我承受不起。”宋卿時煩躁地扯開襯衫最上面的一粒扣子,給自己留出喘息的余地,“你好自為之”
他一如來時那般,大步離開。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整個人都滾著怒火。
岑蘭凌在后面試圖叫住他,但是他的腳步沒有半點停留。
以岑蘭凌示弱為開頭的這場談話,最終也沒能換來和解。
她的坦白,原想緩和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然而結果卻是更糟,使得局面徹底破裂崩盤。
宋卿時現在已經從宋氏總部分離出來,獨自負責一隅。
在“fx”面世以后,現在大部分時間都會在那邊辦公。
初升朝陽,還有很多需要斬斷的荊棘,前面的道路尚未平坦。
在回fx的路上,他在腦子里捋著這些事情。
這可能是,他所不知道的最后一個秘密,也是他被這些人瞞著的最后一件事情。
他手握成拳,抵在膝蓋上。
原來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她獨自一個人背負和面對過這么多。
一如他曾經所擔心的那樣,將她暴露在眾人面前,會給她招來很多危險和麻煩。
他以為他已經足夠克制地在隱藏,但是即使只是這種程度,也依然有人將心思動到了她的身上。
最終防不勝防。
他們的手段,悄無聲息的就已經在滲入。
一邊令他覺得驚心,一邊其實也在警醒著他。
握起的拳頭越攥越緊。他淡淡垂眸,神色難辨。
回到公司的時候,兩個女員工還在看采訪視頻。
這個視頻還會流傳得更廣。
他希望,她也能看見。
最開始有這個想法是在她失去音訊的那大半年里。她一走就是大半年,毫無音訊,他以為以后也等不到她發回來的消息了,而也是在那陣子的無奈和絕望里,興起的這個念頭。
他想做些東西,將它們推到她的面前借用它們作為信息載體,將消息傳遞到她的身邊。他希望她在看見它們的時候,就能知道他還在這里等她的來信。
即使后來收到了一張照片,他的這個念頭也不曾停止。
因為她給傳回來的消息實在太少,他們之間的交流幾乎為零。而且是她單方面的來信,他的信息無法傳回。
現在fx剛剛成立,他希望等到fx足夠強大,能夠帶著桃夭系列出現在她身邊。她在聽見名字的時候能有些許頓足,愿意給出些許耐心來傾聽這個品牌的聲音,也能夠就此收到他通過它傳遞出的所有訊號。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