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夕低頭去摸來自己的手機,“方便的,那我們加個微信”
他從剛才到現在一直焦躁的心情終于稍稍被捋平,點出二維碼,同她加完好友,總算安心。
“那我回頭再跟你聯系,可以嗎”他再次禮貌又紳士地征詢她的意見。
逢夕自然無法拒絕。這是她的“愛人”,他們之間一點聯系都沒有,是她的過錯。
即使她已經忘記,她也不能一下子就對從前的責任不管不顧。
她笑著應好。
“如果要離開,也請同我說一聲,好嗎”
他謹慎地站在一條很有禮貌的分界線,這份彬彬有禮,卻令她眼眶溫熱。她想,從前他們是愛人,一定不像今日這樣生疏。她總覺得,很是對不起他。
她重重點頭“會的,我有任何行程變化一定告訴你。”
得到這一諾,他才從車窗上撤開,往后退去一步,與她告別。
載著小尼離開,在即將轉彎的時候,逢夕沒有忍住看了一眼后視鏡。他還站在那里,靜靜地目送著她。
他穿著一身挺括的黑色大衣,筆直如松,隨著車子轉彎,頎長的身形也逐漸掩于暗處。
她抿了下唇,收回視線,專心開車。
她相信他的話,相信他真的是她的愛人。
因為她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濃烈到無法遮掩的愛意。熾熱滾燙,幾乎要將她融化其中。
逢夕沒有看見的是,在車子看不見的瞬間,男人溫潤的面具瞬間被扯下,面上哪里還有半分親近的溫和他又望了一會他們離開的方向后,拿出手機,給已經先行離開的柏助打去電話。
“跟北城電視臺聯系,我要拿到她所有的資料,包括她這三年半里所有的經歷。查,全都給我查。”他的聲線一寸寸地沉下去,逐漸凌厲,咬字用力得駭人。
從前查不到消息是因為毫無線索,而現在,她的人就在眼前,獎項和化名都知道了,又有北城電視臺這么一個中介,他要什么查不到
宋卿時幾乎要握碎手機。
從剛才到現在,他的怒火忍耐已久。
方才吃飯的時候,他讓司機和柏助都先回去了,現下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獨自開車回璽悅壹號,一路上,他的薄唇始終緊抿,下顎亦是繃直成一道直線。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他暴怒的氣息。
她回來,是好事。
但她身邊出現的那個人、她失憶、她還要離開,通通是壞到透底的壞事。
車子飛快地行駛,路上掠過一道流暢的車身線條。
他用了所能用的最快速度,好像通過窗外闖進的凜冽風聲,能稍微吹滅他心中怒火。
回到璽悅后,他點開了剛剛加的微信。
原來從前那個號早就不用了啊。
他這幾年發的消息,就跟石沉大海一樣沒有回復,現在才知道,不是“像石沉大海”,而是就是“石沉大海”。
逢夕啊逢夕
她是足夠狠得下心的,說斷就斷,而且全都斷了個干凈,連條線都不剩。人一走,號就不要了,誰發去的話連讓她心軟的可能都沒有,因為她連看都不看。
何止如此呢就是再干凈的也有瞧,她失憶了,所有的一切全都忘記了。還能有比這斷得更干凈的嗎
他冷淡地扯了下嘴角,連眼眶都晦澀。
他又點進去,將他目前所能看見的、她的所有信息全都看了個遍。
就跟一個偷窺狂一樣,試圖窺伺更多她現在的生活。
她的頭像、背景圖,應該都是她自己拍的照片。至于朋友圈,也不少發。
他們是已經不在她的朋友圈了,但是她的朋友圈里進入了新的人,并不是沒有“朋友圈”了。
他一樣一樣看過,直到看到最初的一條。
她沒有設置時間限制,所有的朋友圈全都開放。大方又坦然地朝她的朋友們展示。最初的一條是在兩年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