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時走到外面才接起沈晝的電話。
他眺望著繁華霓虹夜景,不緊不慢地開口“有什么事嗎”
他成竹在胸的淡定,足以說明他對于這通電話的來意了如指掌。
“兩個通道,全被堵死,是你做的。”沈晝語氣篤定,怒火在氤氳。
宋卿時揚了揚唇,將手機開了揚聲放在一邊,點了根煙含著,聲音輕緩“利益相悖,各行其道,沒什么好說。”
沈晝撐著桌子猛然站起來,“僅僅只是利益相悖嗎我不覺得我們有這么大的利益沖突。”
“那你的判斷有點不夠準確。”
沈晝咬牙。這人簡直狂妄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容忍宋卿時。
如果不是這次金額龐大,他也不會去捅這層窗戶紙。
“宋卿時,適可而止。”他幾乎是一字一字地咬牙說出。
“不適可而止,”他淡淡,“又如何”
“你這到底都是為了什么”
“替她,算賬。”
簡單四個字,是為何意,他們心中再清楚不過。
沈晝的呼吸逐漸重起來,又漸漸平下去。看得出來,他先是控制不住的怒氣,又不得不自行調節。
他氣得一拳打在桌上。已經三年多了,到底什么時候能到頭
不管是什么路,有這個瘋子刻意制造荊棘,他無論如何也不好走。偏偏現在那邊幾乎是這人只手遮天的狀態,這三年他勢如破竹,發展勢頭猛到所有人不敢置信,現在,確實已經將所有的話語權盡數掌握在手中。他除了與他談判外,別無第二條路可走。
“你提個條件,要怎么樣你才敢罷手”
“你覺得,我看得上什么”他淡嗤,已經準備結束這段通話。
沈晝突然喊他“等等。我爸讓我問一聲,你還是沒有逢夕的消息嗎”
他們找了她三年多,從知道她離開以后就一直在找,可是找遍很多城市,始終沒有結果。
而這幾年里,沈經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問一遍宋卿時這個問題,始終沒有斷過。興許,他也知道逢夕對他們是有多失望,所以將逢夕可能會聯系故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宋卿時身上,對于她會聯系自己這件事毫無信心。
他們找了她太久,找到他們都老了許久。
僅僅三年,卻仿佛是過了六年、九年。
他們已經白發,并不愿意接受中年失女的現實,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尋找,并且源源不斷地在向女兒以往的朋友圈打探是否有她的訊息。
逢夕的消息,他當然是有。
宋卿時冷淡闔了下眼,答說“沒有。”
這是他的人,也是他的消息,他才不會叫他們知。
沈晝擰了下眉,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失望。
“那行,回頭要是有的話,麻煩跟我說一聲。”他眉心擰緊,加了一句“拜托了。”
可謂是將姿態擺到最低。
可惜絲毫沒有打動宋卿時。
“嗯。”他應了聲,卻并沒有打算這么做。
沈晝覺得他可恨,可惜拿他沒有辦法。這通質問,最終也只能無疾而終。
小尼已經適應了新的住處,洗完澡在房間準備休息。逢夕看望完他后,又朝客廳走過來。
他一回身,就看見她站在不遠處看著他,被他對上眼神,她頓時如同驚鹿,眨了下眼,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問說“我就是聽見聲音,來看一眼。還沒打完電話嗎”
“嗯。”宋卿時溫和許多,目光落在她赤著的白皙腳丫上,無奈彎唇,朝她走去,“怎么不穿鞋”
“忘了。”她更加不好意思,剛要回去的時候,卻聽他說“過來,這里有地毯。在這里等我下。”
雖不知他想做什么,但她還是照做。就幾步之遠,她很快踩上軟軟的地毯。左右逡巡幾眼后,她在沙發上坐下。
這里的裝修有些冷淡風,很簡單利落,高級又冷淡的質感。
很符合他給人的感覺。
可是緊接著,她剛閃過的這個想法就被突然推翻。她錯愕地看著他拿著鞋子過來,很是自然地在自己身前蹲下抬起她的腳,為她穿上鞋。
不論是神情還是動作,竟都被她看出幾分虔誠來。如同王子對待他的公主,那般寵溺,又不失優雅。
這個認知令她更加愕然與不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