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夕錯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腳步被迫逼停。她下意識蹙起蛾眉,猶豫了下,剛要開口,不想,對方比她還要快一步。
離得近了,沈清鶴已經肯定她就是逢夕。見她皺眉,他就知道她并不想看見自己但他自己心里原本也是有數,就跟林衡說的那樣,她又不喜歡他,她連其他人都不想見,又怎么會愿意看見他
沈清鶴一時著急,他怕她走,也怕她先說出什么趕他的話,于是他便強搶在她開口之前飛快道“姐姐姐我錯了,我都知道錯了,當初都是我做得不好,我承認我確實很過分,我那時候很惡劣,很糟糕。我一開始是沒法接受你,也沒真正把你當姐姐,但我對你真沒什么惡意。反正我肯定是錯了,不管怎樣我這樣就是不應該,我知道我惹你生氣了,也讓你很失望,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全都是我的錯,我肯定改,我跟你發誓,以后我絕對絕對不可能再那么做,你別生氣行不行,你別走了,姐”
因為他跟逢夕相差不大,逢夕又是在他懂事以后才回來的,“姐姐”的稱呼他總覺得不太自然,扭捏著不好意思喊。加上她一來,家里就有兩個姐姐了,都叫“姐”的話實在不好區分,所以沈清鶴有時候喜歡直接喊“逢夕”。他倒不是不認她,壓根沒想那么多,只是叫著比較習慣,而且還覺得好聽。
平時說話也不用老是稱謂,所以在他的記憶里,他都沒有一口氣喊過逢夕這么多聲“姐姐”。今天這一遭,他就跟要把這幾年里沒喊過的、這些年少喊的全都給補上一樣。
這一回,他半點不敢逾矩,一聲“逢夕”都沒有,全都是禮貌的稱呼,恭敬到極致。
因為他比逢夕高,所以說話的時候他是微弓著背的,看起來就像一只可憐的小狗。可是這只小狗又很霸道,儼然堵住她所有的去路,用力地揪住她的衣服。
跟林衡打過一架以后,他悶了很久,一直走不出來。自己呆著的時候想過很多,再久一點,他也扭捏地想過道歉的話,甚至腦海里還營造過那個情形。想著要是哪天見到她了,他就規規矩矩地站她面前,跟她道個歉。
想是想過,稿子也想過,但今天的情況實屬意外,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又見人要走了,一著急就什么也顧不上了,只趕著先莽沖上來把人攔住再說。攔住以后,那就要說話啊,他又沒有準備,只能硬著頭皮講。
噼里啪啦一通說完,他都不敢看逢夕,也不確定自己這個歉有沒有道到位。但一秒也不敢歇,緊接著便見他緊擰著眉、拉住她的衣服低聲與她商量“你可以不理我但你能不能回去看看爸媽”
她還未發一言,他已經自己給自己定了死刑。
如果逢夕還記得往事的話,一定會很意外。因為在她的印象里,沈清鶴慣常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脾性,永遠都是昂著頭的小獅子,從不曾見過他這樣小心翼翼地卑微過。
她一定能看得出來,他其實并不是想自己不理他。他再說出那句“你可以不理我”的時候,聲音近乎哽咽。
只可惜,她已經不記得了。
就算記得,眼前這個人,也并不是她最喜歡的弟弟。
莫名被攔住,再莫名聽完這一長篇大論。等對方終于停下,給她留出說話的機會后,她才無奈地笑了下“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沈清鶴緊張到心臟都被攥住,不敢面對她的反應,卻又不得不迎著而上。可他想過千種萬種反應,不管是拒絕還是驅趕,甚至連厭惡地躲開他都想過了,唯獨沒想過這一種。
他一愣。
她的面上沒有厭惡與排斥,也沒有抗拒與生氣,有的只是陌生的疏離。很禮貌地淡笑著,與他說著他認錯人了。
小禾也被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嚇到了,一聽逢夕說不認識,她立馬站出來道“這位先生,聽見了嗎你認錯人了,請你不要攔著我們,謝謝。”
她渾身充滿防備地看著來人。雖然穿著很正經,這一身打扮看著也知道不便宜,但是誰知道是不是壞人呢
電視臺派她來,除了讓她陪著逢夕逛街以外,也是讓她保護逢夕的安全。
畢竟這位的身份,她上頭領導的形容并沒有夸張她的歸來,是祖國的瑰寶。
如果被某些人知道了,那肯定會惦記,出來搶人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里,小禾更加防備了起來,目光不善地打量著沈清鶴。
沈清鶴是真懵了,但他的理智還沒丟,他還緊緊拉住她衣服不敢松手,“不是什么認錯人,你怎么可能不認識我。姐,我知道你在生氣,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好不好你別裝做不認識我啊。”
逢夕低頭去掰開他的手指,在他緊皺著眉的注視下,一根一根掰開“你真的認錯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