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秀梅一身運動裝,笑容明快、說話爽利。路帆則穿知性長裙,戴著金絲眼鏡,講話慢聲細語。她們在屋內有說有笑,嘩啦啦地整理起材料。
尚曉梅翻出一本白冊子,驚嘆道“哇,我還挺欣賞這個演員,沒想到他愿意來上課。”
培訓營主要針對缺乏理論的新演員,但也不乏開放麥經驗豐富的人。
“我看看,是叫小蔥嗎聶老板俱樂部的。”路帆側頭一瞥,她也抽出一本,慢悠悠道,“我知道他,但更欣賞這位”
正值此時,玻璃門被推開。謝慎辭一襲正裝,從外面踏進教室。
尚曉梅看清來人,打趣道“呦,西裝暴徒回來了。”
路帆低頭叫人“謝總。”
謝慎辭朝二人頷首,算是無聲打過招呼。
尚曉梅是謝慎辭學姐,她比對方要大幾屆,后來又合伙開公司,語氣也隨意得多“真粗暴啊,人家可把狀告到我這兒,說謝總不近人情,不給老演員臉面,硬逼著過來上課。”
尚曉梅主管節目制作,必然要跟演員打交道。近日,謝慎辭取消部分老演員跳過海選的資格,安排他們來單口喜劇培訓營,跟其他新演員共同上課一事,被人私下傳到她耳朵里。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老演員不敢得罪謝總,但心里無疑有些怨氣。眾人都是興趣起家,一起在俱樂部演出多年,現在一半人直接跳海選,一半人卻要參加培訓,無形中就分出三六九等。
“你們不愿意做惡人,不就只能我扮白臉。”謝慎辭挑眉,“明知道他們段子上不了節目,表演方式也不適合線上,卻顧及面子不愿意戳破,現在還不培訓,錄制只會更慘。”
“主要本來就缺選手,這么折騰一遭,容易有人跑路。”尚曉梅唏噓,“再說同俱樂部的太熟,看著朋友過了海選,自己卻得跑來上課,多殘酷啊。”
國內脫口秀還沒發展起來,不少演員靠熱情堅持至今,被人說自身水平不行,自尊心多少都會受挫。
他質疑“既然覺得殘酷,還要搞淘汰制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們的節目策劃,每期都要淘汰人。”
尚曉梅理直氣壯“那是戲劇矛盾設置,殘酷該呈現在節目上,光堆積在線下多浪費”
路帆弱弱道“原來導演是這么迫害脫口秀演員的。”
謝慎辭低頭,瞥見桌上雪白報名冊,適時地調轉話題“這是錄取的學員”
“對,我倆剛才還交流呢。”
報名冊堆成一摞挺可觀,但翻閱起來也沒有多少。謝慎辭將名單逐一掃過,很快就瀏覽完第一遍,又重新拿起手邊冊子,再次核對學員信息,開始第二遍。
一時間,屋內只剩紙張沙沙作響,另外兩人見狀面面相覷。
路帆面色迷惑,忍不住詢問“謝總在翻什么”
尚曉梅提醒“這是第三遍了。”
謝慎辭將報名冊來回翻好幾遍,那感覺就像里面夾著支票或錢,不能漏掉任何一頁。
“沒什么。”
沒找到想要的名字,他一時間有些失落。
謝慎辭不負責學員選拔工作,她的水平不可能被淘汰,那估計就是沒有報名。雖然他猜到這種情況,但多少還是有點遺憾,想再勸說一輪,又怕對方嫌煩。
他不擅長死纏爛打,暫時也沒有新辦法。
其他人不懂他沉默,又見對方來回踱步,索性繼續方才話題。
尚曉梅擺手“別管他了,總是冷臉,我們聊我們的。”
路帆望見手中的冊子,醒悟道“對了,我喜歡她,表演風格很舒服。”
“我瞅瞅,這名字牛啊,居然叫獨秀”
謝慎辭當即停步,突然抬眼看過來,動作利落地伸手“我看看。”
尚曉梅以為他沒在聽,誰料對方突然抬頭,頓時被嚇了一跳。
她見他取過報名冊,錯愕道“謝總可以啊,真是根紅苗正,對黨的創始人名字那么大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