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會讓我患得患失,懷疑她變了、不愛我了,其他夫妻是七年之癢,我和我媽是二十二年之癢,感情搖搖欲墜,處于離婚邊緣。”
楚獨秀握緊拳,用力地上下晃動,難以置信道“我很憤怒,說我們不是發誓,無論貧窮還是富有,都要好好過下去么”
“我媽說對啊,所以公務員工資低但穩定,貧窮也沒什么不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
觀眾早就笑成一團,他們聚集在舞臺邊,如同東倒西歪的浪花,一陣又一陣地拍擊堅硬崖壁,讓笑聲在演播廳內回蕩。
臺上已有兩燈亮起,只剩蘇欣怡沒拍燈。
楚獨秀“我媽是個很強悍的人,年輕時搗鼓些小生意”
小蔥一聽熟悉的開頭,忙道“來了來了,這段來了。”
這是楚獨秀的經典段子“giveaface”和“giveyouface”,她在臺瘋過境靠開放麥打磨過好幾次,再搭配上前面的新內容,構成有關母親的段子主題。
選手們都有存貨,根據不同的時間,靈活地拼接組合,應對單口喜劇王的比賽。
這段成熟表演直接炸裂,恨不得讓觀眾笑到暈厥
然而,任憑現場氛圍有多熱烈,蘇欣怡都沒有伸手拍燈。她雙手交疊,認真盯著楚獨秀,不知道在想什么。
選手區,其他人狂笑過后,同樣也感到不對,替楚獨秀憂慮起來。
“還不拍嗎這還不拍”聶峰愣道,“這段在線下沒冷過。”
路帆蹙起眉頭“如果少了一燈,就算觀眾票數高,結果也會有風險。”
“是不是她對新人不熟,剛才說只看過第一季”
眾人竊竊私語,討論起蘇欣怡。
程俊華注視著臺上的人,評價道“不過她心理素質不錯,一般新人拋完段子沒燈,后面狀態就會越來越差,她的情緒卻是越來越高。”
新人演員不比老演員經驗豐富,一旦被觀眾抵觸,或者沒聽到笑聲,很快就自亂陣腳,完全丟失了水平。
小蔥的表演實力極佳,在酒吧點楚獨秀上臺的那天,同樣犯過類似的毛病,遭遇冷漠觀眾就下不來臺,變得磕磕巴巴起來。
“不該啊,欣怡是懂單口喜劇的,為什么一直沒有拍燈”屏幕前,尚導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又道,“但獨秀真夠穩,從頭炸到尾。”
謝慎辭平靜道“因為她不是為掌聲表演的演員,她想跟你交流,才選擇上臺的。”
他第一次看楚獨秀開放麥就領悟,她不是在功利地博取歡笑或認可,而是自己想傾訴什么,才會鼓起勇氣拿話筒。
她在臺上和臺下不太一樣,許多壓抑已久的話,必須靠表演來抒發,這才推動她頗具能量地爆發。
舞臺上,楚獨秀沒獲得三燈也不氣餒,依舊泰然自若地完成表演,甚至沒用現掛搞活兒催燈。
楚獨秀握著麥克風,平和道“我來參賽前,爸媽在機場送我和我姐,我媽說飛吧,都飛吧。”
“我過去以為,她把我倆當老鷹,只恨我們飛得不夠高,現在卻有了新認識。”
“她把我倆當企鵝,嘴上讓我拼命飛,實際就說說而已。”她輕聲道,“小企鵝有翅膀但飛不動,只能扒著大企鵝的腿,企鵝爸媽一低頭就能看到它,一家人永遠不會飛出南極。”
“但她沒有料到,企鵝會坐飛機,我飛了,她愣了。”
“謝謝大家,我是楚獨秀”
退場的音樂響起,伴隨表演的結束,蘇欣怡拍下最后一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