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娜梨早有心理準備,即便楚獨秀不說真話,觀眾反應也挺直觀,今天的笑聲并不多。
楚獨秀斟酌措辭,平和道“我個人感覺是,你現在太追求好笑,妄圖用表演逗樂觀眾,反而不松弛了。”
王娜梨“但我就是靠肢體動作搞笑,不是文本型選手。”
“突出表演是一種風格,堅持你的優勢沒問題。”楚獨秀道,“但你過于在乎觀眾反應,想立馬看到他們大笑,讓自己的節奏太趕了,還沒有表達完,就要演下一段。”
王娜梨慘遭戳破,黯然低頭道“因為想證明我可以,好多人說不懂我的段子,我就更想證明自己。”
相比楚獨秀等實力選手,王娜梨在網上非議不少,自然讓她懊惱不已,迫切地尋求改變。
“你依舊可以表演,但沒想表達的嗎”楚獨秀道,“你的有些表演,其實是杜撰的,這當然沒問題。只是我覺得,表演外殼可以是假的,表達核心卻得是真的。”
王娜梨似懂非懂。
“你演出來的事件,不一定真存在過,但你靠虛構事件傳遞出的感情,應該是你發自肺腑想說的。”
這是楚獨秀最不解的地方,明明王娜梨日常很有趣,但她在舞臺上重視表演,反而將真實的自己掩蓋了。
王娜梨撓了撓頭,她在原地踱起步,思考道“好像有點感覺了,你先等我想一想。”
楚獨秀保持安靜,唯恐驚擾了好友。
片刻后,王娜梨嘶了一聲,她眼神亮起來,感慨地發聲“你剛剛這么一說,我冒出個新點子,就是還得醞釀一下,不知道行不行。”
楚獨秀“晚上回去仔細改吧,可以把靈感記下來。”
兩人在劇場演完,也該回去吃飯了,夜里再調整稿子。
王娜梨點頭,忙不迭掏出手機記錄,確保創作想法不會遺失。她做完這一切,又上下打量一番楚獨秀,突然伸手碰了碰對方的胳膊。
楚獨秀迷茫“做什么”
“摸摸你是不是真ai。”王娜梨鬼鬼祟祟,伸手摸對方的頭,認真觀察道,“你的腦袋瓜子怎么長的為什么你哪種表演都會”
“哪有”楚獨秀見她研究自己,嘀咕道,“你好像菜市場挑西瓜,拿我的腦袋試試聲兒。”
“就是有,我私下特意計算過,你從培訓營到現在,嘗試過好多種風格,從文本型到表演型,最近已經開始融合了。”王娜梨驚道,“連大佬都做不到”
難怪程俊華說她是ai迭代,簡直就像數據庫,不斷吸收新內容,不知不覺地更新。
楚獨秀最初純靠文本,新聞學出身的筆桿子,但她半命題賽又用情緒表演炸過,能夠出言點撥王娜梨,代表舞臺經驗日益豐富,對表演逐漸產生見解,堪稱六邊形戰士。
其他人感觸不深,王娜梨認識她早,自然大為震撼。
記憶里,楚獨秀在課堂上被點名,還吞吞吐吐地羞赧良久,講了一個“脫口秀二向箔”。現在,她就像脫口秀三體人,已經準備要攻破地球。
楚獨秀不好意思地側頭“你好夸張。”
“一點都不夸張。”王娜梨追問,“你比賽后要去哪兒發展燕城還是海城”
“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我要跟著你活動。”王娜梨憤憤不平,“小蔥現在水平比我強,一定是在俱樂部跟你交流提升的,我天生就沒有地域優勢”
培訓營后,王娜梨回老家練習,沒有待在臺瘋過境,丟失很多當面溝通的機會。
“環境確實重要,但他的表演水平,應該跟我無關。”
“我不管,賴上你了。”
兩人有說有笑,從后臺溜出來,準備回去用餐。
劇場走廊里,她們走的是演員通道,基本沒什么觀眾,偶爾有工作人員,平時總是靜悄悄的,今天卻感覺不一樣。
遠方隱隱傳來嘈雜聲響,不知是什么騷動,沒過多久,烏泱泱的人群映入眼簾。
樓下,工作人員護送兩名戴口罩的男子,著急忙慌往劇場里走,擋住身后激動的路人。劇場大門隔絕兩方,一行人逃竄進來,總算是松了口氣。
只聽外面有人高喊“祁筠寒祁筠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