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小小的女孩兒身體里,她渾渾噩噩地適應著這具身體,漸漸聽清四周的聲音,有個小男孩兒一直在喊她孟真、孟真。
這個聲音,是顧青,少年時的顧青。
哪怕死再多次她也清晰地記得,顧青的聲音。
她重生回了自己的身體里
不等她緩過來,不遠處的鐵門就被推了開。
她模糊看見兩個高壯的男人一前一后進來,關上鐵門走到關著她的籠子旁。
一只沾滿積雪的腳踢了踢挨在籠子上的她“先剁了孟家小千金的手指,孟大老板孟蘭芝不是最疼這個小女兒嗎剁了她的手指錄下來,不信孟蘭芝不拿贖金贖人。”
剁手指、狗籠子久遠的記憶重新涌現
籠子里的她被抓著脖子要拎出去。
“放開她”顧青死死抱住了她,發怒地吼著“你們放開她”
“滾開小野種。”拎著孟真的男人抓住了顧青的頭發將他按了回去,“你老子好歹是三大豪門的顧家,以為你還能值幾百萬,沒想到你老子壓根不承認你這個野種,十塊錢也都不出”
顧青被重重摔回狗籠子里,額頭撞出血來。
渾噩的孟真被拎出去按在了臟兮兮的地上。
“剁了她的小拇指。”一個男人拿著手機對著她。
孟真終于恢復了神志,記起來這是五歲時她被綁架發生的事情,一伙綁匪綁架了她和六七歲的顧青,以及當時剛剛回國的孟舒云
“她的手指沒用。”
孟真聽見了哥哥的聲音,她努力地睜大眼睛,視力在一點點恢復,她模糊地看見籠子角落里的少年孟舒云。
他很瘦,短發下是一雙異常平靜的眼,對綁匪說“孟家早就沒人在意她的死活了。我是孟舒云,你們應該聽過我的名字,拿我的手指去找我爺爺,他不會跟你們討價還價。”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按在臟兮兮的土地上。
孟真掙扎了起來,她想說話可是靈魂還沒有適配身體,她無法控制舌頭、喉嚨。
“孟舒云你是孟家長孫孟舒云”綁匪不可思議地罵了一句臟話。
孟舒云可是被孟老爺子一手帶大,寄予厚望的長孫,是唯一對外承認的孟家繼承人
因為孟舒云從出生就患有癲癇,從小被孟老爺子帶去國外治療,幾乎沒有在國內露過臉,孟老爺子極其保護他的隱私,連張照片也沒有泄露過,所以綁匪們根本沒有認出來一塊綁來的還有孟舒云
“他媽的發財了沒想到還綁到個金疙瘩”綁匪粗暴地將孟真丟回籠子里。
孟真被摔得一陣發黑,喉嚨里才發出個“不”字,眼睛就被背后的顧青緊緊捂了住。
“不要看”顧青的聲音在發抖。
她聽見了孟舒云短促的悶叫聲,什么也沒看見,只感覺有熱熱的液體噴在臉上。
是血的腥味,孟舒云血的味道,她附在槍上時很熟悉他的氣味。
血在她臉上變涼,她仿佛打了個冷顫,靈魂歸位。
“不要看”顧青抱著她渾身發抖地哭了。
她在指縫里看見孟舒云的一節手指掉在籠子外,看見孟舒云抱著流血的手倒在角落里突然痙攣顫抖了起來,抽搐得嘴唇發紫吐出白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