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條人魚,是受傷了嗎”
格洛瑞亞一時之間想不到其他會導致人魚狀態不穩定的因素,這類關于大陸全物種基礎知識科普和研究的課程要在下個學期才開設。
不是的,他不是受傷。
是分化期。
不僅會時男時女分不清性別,在完全不穩定的失控狀態,還會影響周圍的環境天氣。比如今天晚上突然出乎意料的暴雨,罪魁禍首就是這條破魚
但埃爾斯塔不打算告訴格洛瑞亞實情。
畢竟,一旦提到“人魚的分化期”,很容易聯想到最近沒多久之前才聊到過的,那條藏在亞特蘭蒂斯深海數年沉睡的人魚領主。
好好的領主國王不做,偏偏老黃瓜刷綠漆跑到學院來裝新生。
格洛瑞亞身邊的人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和這破條魚扯上額外的私下關系。
惡龍望著對方炫彩發光的七彩魚尾,下一秒立即嫌棄地皺了皺鼻子,敏銳的嗅覺仿佛受到一萬點傷害,大步迅速往格洛瑞亞身后退了半步,企圖用金發公主的香氣阻擋來自那條魚身上的味道。
咸咸的魚腥味。
嘔
簡直臭死巨龍了。
于是,埃爾斯塔面不改色點頭,道德底線極低的撒謊“是的,他確實受了點小傷,很小很小,明天早上就能自愈。”
聽到對方明天就能自愈,格洛瑞亞也收起了一絲剛升起的同情心,打消了收留人魚為他養傷的念頭。
格洛瑞亞不想多折騰,也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濫的菩薩。如果說對方快死了,她稍微搭一把手倒是可以,但如果距離死還差得遠的話,格洛瑞亞才不想多管閑事。
她打了個哈欠往回走,吩咐埃爾斯塔“你一會兒拿盆水把他裝起來,放在院子門外不用管了,只要他別在土里泡干了就行。我要回去睡覺了,明天下雨天我還有得折騰。”
他的小公主可真是善良呢。
還拿水盆裝這條破魚
不拿熱鍋燒水煎油,直接把這條魚煮了炸了,都已經是惡龍善心大發。
埃爾斯塔懶懶地應了一聲,并沒有當面反駁格洛瑞亞的命令。但背地里他惡劣地扯著唇角,確定格洛瑞亞的身影已經走上樓梯,才轉身看向泥巴坑里纖塵不染的七彩發光魚。
暗金色的眸子一閃。
下一秒,隔空一陣迅猛颶風,四下泥土混雜著些許草屑飛濺而起,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炫目的七彩色光,如流星一般,頃刻間遠遠消失在幾條街外的垃圾桶里。
“噗通”
世界安靜了。
臭烘烘的家伙就該去到臭烘烘的垃圾桶。
夜里的風更大了,巷子里呼嘯著樹葉颯颯作響,烏云遮蔽天際一顆星星也沒有,深濃的霧氣彌漫在寥無人煙的路上,連街邊恒亮的魔法燈都顯得光線暗淡。
家家戶戶都熄滅燈光進入夢鄉,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一絲人影。
許久之后,城門之外通往學院的一條近路巷子口,一道裹緊臟兮兮斗篷的身影,狼狽地逆著風艱難前行著。
“嘩嘩”
在走過一道小巷時,猛烈的穿堂風洪水似的灌涌而出,以不可阻擋之勢,恰好吹落了來人斗篷的兜帽,露出少女一張倔強堅韌的小臉,和熱烈如火的紅發。
猝不及防的寒風幾乎將臉劃出傷痕,安娜蘇咬牙艱難地抬起手,重新將兜帽帶好,裹緊全身。
可刺骨的寒風早已透過斗篷灌進身體里,冷得她渾身直打冷戰,好半天才平復過來,眼珠子木木地轉了轉。她抓緊斗篷兜帽的手背上布滿荊棘劃傷的疤痕,指甲縫里全是泥土和碎石,斗篷外也沾滿碎草屑和塵土。
像是一只落入泥巴坑的小山雀,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干凈的。
等那陣呼嘯的烈風過了后,安娜蘇喘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