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瑞亞靠在凱厄斯的臂彎,陽臺上的風吹過,兩人的長發在半空中交疊在一起,純金與白色里不摻雜任何雜質。
他們安靜地望著窗外的大海,格洛瑞亞靜靜整理了一下思緒。
“這里是哪里”
“亞特蘭蒂斯。”
“亞特蘭蒂斯”
距離王城幾千公里之外,與大海里人魚族領土接壤的西塞爾邊境海域主城格洛瑞亞只在很小的時候陪爸爸出訪來過這里,長大后國王陛下政務繁忙,再也沒有機會來這片海邊。
格洛瑞亞疑惑,仰起頭望著凱厄斯。
對方的視線并沒有看向大海,而是一直專注地注視著公主,就像從最初見面開始,至后來平常的每一次相處時候一樣,騎士的注意力永遠不會分散給旁邊任何事物,只會專注于格洛瑞亞本身。
格洛瑞亞睫毛顫了顫,不好意思地挪開視線,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這里是爸爸之前送我的那套行宮嗎”
房間里裝修和家具擺設完全一比一按照格洛瑞亞在王城的寢宮布置,能夠做到這樣細節的,只有最疼愛格洛瑞亞的老國王陛下。想到這里,格洛瑞亞又有些難過,但她很快調整好心態。
格洛瑞亞又問道“這座行宮的主人是我,我可以隨意進出這里,對嗎”
凱厄斯微微點頭,肯定了格洛瑞亞的想法。
這下子,格洛瑞亞反倒徹底困惑了,她糾結地蹙了蹙眉心,低聲喃喃著“哥哥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睜眼發現到完全陌生的地方,格洛瑞亞第一反應是她被伽洛特哥哥藏起來了,畢竟她這位前段時期情緒嚴重不穩定的兄長,當時確實表露出這種可怕的想法。
可現在發現這套行宮的主人是她,伽洛特哥哥并沒有限制格洛瑞亞的任何人身自由,反倒讓她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
好在凱厄斯知道。
比起最開始只會旁觀公主的言行舉止,從不主動幫忙或者建議,現在凱厄斯逐漸會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為公主做事。
這對于一頭有所付出必定索求巨額回報的貪婪惡龍而言,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凱厄斯希望格洛瑞亞高興。
他不想看到少女眉心縈繞的淺淺憂慮,和蹙起的那道折痕。
他喜歡她笑著的樣子。
單純的,快樂的,沒有任何煩惱。
于是凱厄斯開口了。
“王城里最近有非常多不利于你的言論,愚蠢無知的民眾被輕易煽動,向新任國王請命要懲治你的罪惡,認為你不配成為光明神的寵兒。”
“傲慢,無知,任性,惡毒,嫉妒,貪婪,懶惰。”
“這是他們大肆宣揚的,你的七重罪名。”
凱厄斯沉靜地注視著格洛瑞亞的金發,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
“民眾齊聚光明神殿,要求紅衣主教以光明神的名義審判你。”
格洛瑞亞驚訝睜大眼睛,她一時有些消化不了這個消息,仿佛完全在聽另一個人的事情。她只不過是一個喜歡在爸爸懷里撒嬌,偶爾賴床睡懶覺,從來不責罰身邊侍女的普通公主,怎么擔當得起這么沉重的罪名。
格洛瑞亞好半天才回過神“這些罪責和我有什么關系”
凱厄斯道“當大部分人認定你有罪,少數清醒的力量是微薄的。”
格洛瑞亞也懂這個道理,她安靜了一會兒,“哥哥一定頂著很大的壓力吧”
怪不得要將她偷偷送出來。
繼續待在王城,伽洛特這位剛上任還沒有完全交接權力的新任國王,肯定也會不得不迫于教
廷和民眾們的要求,對她做出處理。
就算伽洛特哥哥和格洛瑞亞都知道,她是沒錯的。
一想到哥哥在這么緊張的環境里,第一選擇還是保護妹妹,格洛瑞亞對伽洛特之前的很多不滿以及他上次在克拉維亞主城做出的過分行為,心里的郁氣逐漸消退了許多。
他們本就是世界上最親近的彼此。
格洛瑞亞現在冷靜回想了一下,上次伽洛特哥哥出現在自己在克拉維亞主城的小房子時,似乎一開始狀態就不太對。
“上次哥哥額他是不是”格洛瑞亞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但她有種直覺,于是拽著凱厄斯的袖子問道“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確實有一種東西,會嚴重放大一個人心底最深的。”
格洛瑞亞一下子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