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號已經抑制不住了。
他的身體越來越大,很快漲到幾乎能觸碰天花板的程度。
“騙我都在騙我”
六號憤怒地伸出手,沖著韓奇一巴掌扇了下去。
韓奇原本就像個容納了太多水的氣球,被一拍之后,整個人的皮膚瞬間爆開,寄生在他身上的東西順著他已經完全泥化的身體癱軟下來,形成了另一攤淤泥,向著劉含希的尸體蠕動過去。
齊蟬陽盯著現在地上的這兩攤泥。
單看的時候沒發現,把這兩攤放在一起,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電梯井里的淤泥看起來更干更黑一些,一眼看上去似乎有被灼燒過的痕跡。
但屬于韓奇的那一灘,整體呈現出一種褐紅色,宛如吞噬了太多新鮮的血肉。
這一灘泥觸碰到劉含希的尸體后一邊進食著,一邊向身旁另一攤泥進攻著。
兩攤泥扭打著,憤怒的六號高舉著手,又是一巴掌拍了下來。
“啵”的一聲,泥被砸地向著四周的墻壁飛散而去。
“嘻嘻。”
泥里有東西發出不明意義地怪笑。
六號憤怒地吼叫著。
“騙我都去死吧”
但當他再舉起手,想要砸下去的時候,從走廊上遠遠地傳來一股懾人的壓迫感。
六號的手僵硬地舉在半空中。
有腳步聲從走廊的盡頭一點點靠近。
很快,從黑暗中走過來的人進入了病房這邊的光明之中。
胖。
和韓奇一樣,這個人身上也種滿了各種各樣的奇怪的東西,但韓奇顯然無法負擔這么多的東西,他整個人更像是被撐爆的。
它不一樣。
它像是鋼鐵一樣的皮膚牢牢地將那些東西禁錮在身體內部,時不時在他表皮上就能看到一個淺淺的外凸的痕跡,又很快消失不見。
但原本堅固的皮膚上,右臂仿佛被硫酸潑過,將它堅固的皮膚灼出一個巨大的傷口。
人類的傷口會流血,但他的傷口只在不停地滴落著淤泥。
這些紅褐色的淤泥從他來的地方一路滴灑到現在他所在的位置,每一滴落地后都在緩慢的向著它所在的位置蠕動,想要再次跟它匯合。
而墻壁上,時不時也會滲出一些淤泥來融合到他身上。
它臉上長著一張熟悉的臉。
是院長陳向原。在門口的齊蟬陽腦海里是“泥人的自我修養”的報警,這個報警比他聽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跑向哪兒跑為什么要跑
他跑了之后,身后六號病房里的人就要直面這個恐怖的怪物。
齊蟬陽想了又想,手里的武器緊握著。
“陳向原”走到他面前后,開口是干涸難聽的聲音。
“請讓一下。”
他很有禮貌如果忽略掉在這一刻,有無數顆牙齒在他表皮下猛地沖過來,似乎想要現在就將齊蟬陽吞噬殆盡,這一刻這些東西將陳向原身上的皮膚抻得近乎透明,能夠在外面看到他身體里裝著的并不是血肉,而是一堆紅褐色的泥。
齊蟬陽問“你要去干什么”
陳向原客氣地笑了笑“吃飯的時候,要有順序。”
說罷,他指著齊蟬陽。
“下一個,才是你。”
說罷,他直直地向著屋里而去。
齊蟬陽不假思索,手里的武器立刻刺出
“鯨落的饋贈”在陳向原被硫酸灼燒的右臂處劃過,將原本的傷口劃出更深更大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