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號病房里,劉含希的尸體已經消失不見,一大團淤泥滿足地在地上翻涌著,原本干白的顏色微微泛出粉紅。
原本在病房里的那一小團紅褐色的淤泥也已經被它吞噬掉了。
不夠。
這一團粉色的泥像人一樣無辜地歪了歪“腦袋”。
它能感知到,整個醫院里都彌漫著同類的味道,很刺鼻,也很香,跟它剛才吃掉的東西如出一轍。
啊,真希望吃掉這個同類
但現在還不行,它的實力完全比不上這個同類。
如果再有幾個那叫什么病人
再有幾個已經熟成的病人就好了。
也有的,走廊上就有一個,已經吃了足量的觸須,很快就能像樹上的柿子一樣,軟哄哄地掉下來,她里面已經爛了,馬上就會摔成一灘可以進食的肉泥。
周圍的房間門里也都儲存著這樣半熟不熟的柿子。
雖然口感會不太好,但好歹也已經能吃了。
粉色的淤泥蠕動著走出六號病房,“看”著不遠處的柿子和被熟透的柿子保護在身后的完全沒有成熟跡象的柿子。
完全沒有成熟的柿子是不可以吃的。
粉色的淤泥遺憾地拍了拍地板,不知道是誰的眼睛從淤泥里浮現出來,滴溜溜地轉動著,看著眼前的陸小琴。
時間門來不及了。
陸小琴吼叫一聲,主動沖了過去。
“哐”的,她像是撞上了一堵堅硬的墻。
淤泥被撞得向后癱了癱,憤怒地發出吱哇的叫聲,犬牙從淤泥里翻出來向著陸小琴咬去。
陸小琴像是沒看見一樣,推著這攤泥,繼續往前
她知道自己打不過這東西,她也知道解哥一定能打得過。
要在解哥回來前保護好珊珊。
無數顆牙齒憤怒地咬上她的手,隨后順著她的手向著她整個人包裹上去。
陸小琴置若罔聞,幾乎是不要命的繼續將它向著遠離谷珊珊的方向推去。
在經過一號病房,被她砸暈的一號病人已經甩了甩頭,重新站了起來。
他黑漆漆的眼睛盯著陸小琴,沖了過去。
谷珊珊在他們身后焦急地看著,但她很清楚,自己根本幫不上忙,她腹部的傷口太深了,幾乎在發抖。此時安安靜靜在這兒待著才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陸小琴一邊要應付粉色的淤泥,一邊還要應付已經完全異化的一號病人,很快就落入下風。
眼見一號病人瞅準時間門站在陸小琴身后要用尖銳的手指扎進她的后背,谷珊珊猛地開口“解哥”
哪怕根本都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眼里只有眼前的食物,一號聽見這兩個字也條件反射地驚悚地停下手,扭過頭來看向谷珊珊。
沒有。
那個可怕的身影并沒有出現。
“騙子都是騙子”
一號憤怒地嘶吼起來,陸小琴趁這個功夫立刻將一號病人再次砸到一旁。
但同時,她的胳膊也被一號的手指劃破,噴涌而出的血灑在粉色的淤泥上,那一團泥看上去顏色更深了。
一號從被砸穿的廢墟里再次起身,這次,他猛地向著谷珊珊奔來。
谷珊珊緊咬著牙,但失血過多的身體不由她動彈。
眼看一號病人的手已經伸到了面前,谷珊珊甚至能聞到他指甲里傳來的血腥味,就在這時,馬上要攻擊到她的一號病人被人狠狠撞開。
陸小琴的身體已經在逐漸崩潰,她像是一個受到沖擊的拼圖,肩膀處、胳膊、甚至背上的腫塊都有崩裂的痕跡,鮮紅的血濺在谷珊珊臉上,她整個人完全占據了谷珊珊全部的視線,將這個她認為的通關副本的希望牢牢護在身后。
谷珊珊睜大眼睛,眼淚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
陸小琴搖搖晃晃地,因為驟然發力,右腳已經不見了。
地上,墻上都灑滿從她身上噴出的鮮血,她卻依舊努力站著,弓起背部,再一次伸展開雙臂,猛地將一號推離了谷珊珊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