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方澄到了門口,他也沒開鎖工具,非常干脆地一腳把工作間的門踹開了。
撲面而來的濃烈的臭味瞬間彌漫了整個蠟像館,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冷意。
蒼白的燈光從被破開的門里透出來,眾人看清門里的景象后紛紛忍不住地后撤。
“靠”
門里,副店長也一動不動,他坐在一個矮腳椅子上,一直不離手的手電筒放在腳邊。
他微微低著頭,一直僵硬的臉上展露出一個柔和的,堪稱慈祥的微笑,注視著懷里的“人”。
那是一具已經腐爛的,剛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十來歲年輕小女孩的尸體。
小女孩被他抱在懷中,身上腐爛的皮膚處涂著蠟液,凝固的蠟殼下隱約還能看見變色的腐肉。她渾身青白,四肢關節處和脖子那兒有縫合的痕跡,仿佛是被重新拼湊起來的洋娃娃,穿著一身漂亮的紅色碎花小裙子,安靜地躺在副店長懷里,表情安詳,像是在做一個憨甜的美夢。
蒼白的燈光下,老人抱著小女孩,一老一少相依偎著,如果忽略這其中女孩已經死亡,而老人也差不多行將就木,場景竟然有一種難得的溫馨從容。
仉道安看了一眼,隨后眼神下移。
“她在解凍。”
解方澄也往地上一看。
滴噠,滴噠。
在這一切都靜止的副本里,這個結冰的小女孩身上卻在滴噠著流下混雜著黃色脂肪似的液體。
聽見仉道安這么說,眾人齊齊往后退了一步,解方澄倒是往前走了一步。
他像是聞不見這撲鼻的臭味一樣,走到這具可怕的尸體面前,蹲下身看著眼前的小女孩。
閉著的那雙眼睛終于慢慢睜開,瞳孔上翻,只露出布滿青色血絲的眼白。
小女孩僵直地轉過頭來,“看”向解方澄,手指直直地伸出,像是想要掐住他的脖子。
面對這樣恐怖的場景,解方澄只是嘆了口氣。
他伸出手,輕輕覆蓋在小姑娘的眼皮上。
“辛苦了。”
兩道脂黃色的眼淚從這雙眼睛里流出來,眾人似乎都隱約聽到了一聲有些凄厲而哀怨的哭聲。
當解方澄挪開手掌后,小女孩再一次沉沉睡去。
仉道安在一旁遞給他一條手帕,解方澄接過手帕擦掉手上沾著的液體。
周圍人面面相覷。
齊蟬陽忍不住問“這是怎么回事”
一直吊兒郎當的解方澄在這一刻卻有些沉默,他只是搖了搖頭。
“找找線索吧。”
從齊蟬陽認識他開始,這大佬一貫的能吃能喝能睡,完完全全就是個渾水摸魚的社畜,他那種發自肺腑的刻在骨子里的閑適能把齊蟬陽這種嚴謹認真的玩家給逼瘋。
這是頭一次,齊蟬陽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很壓抑沉悶的東西。
但下一秒,這種壓抑沉悶就像是一閃而過的幻覺,說著“大家去找線索吧”的解方澄坐到了椅子上,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齊蟬陽“”
仉道安轉頭看向解方澄,眼波流轉,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但當解方澄抬頭跟他對視時,這人又把目光收回了。
工作間里并不大,桌子上擺放著的都是一些尋常工具,一眼看過去也知道沒什么重要線索。
眾人地毯式地在房間里翻找著,很快,有人找到了厚厚一捆的田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