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會兒,時國安算是確定,他們燒紙的這座墳,還真就是生父的衣冠冢了。
一時心情也有些復雜
隨便選了個地方燒紙,結果竟然就在生父的墳前。一時不知道該說是巧合還是冥冥中的父子緣分了。
燒完紙錢,又把發表時櫻文章的報紙拿出來,同樣默默的燒了。
做完一切后,把最后一點火星給踩滅,時國安隨即抱起時櫻,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生父于他而言,委實是個陌生的字眼,對時國安來說,他始終認定的父親只有一個,那就是時宗義。
倒是時櫻,有些疑惑
上一世看時國安的傳記,里面根本沒提過他和生父那邊的任何事。印象里確然有記者通過種種途徑探查到時國安不是時家血脈,甚至還在一次突擊采訪時,詢問過時國安生父那邊的消息。
當時那位雖然已經年過六十卻依舊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儒雅之氣的首富并沒有著惱,只淡淡的說,生父那邊,已經沒人了。
無論是上一世最后時刻的相伴,還是這一世兩人成為父女之后的了解,時櫻都無比明白,時國安是一個極為厚道的人。或者沒有被生父庇護過的緣故,會心有怨尤,卻不可能有所詛咒。
可現在怎么瞧著,好像不太對啊
時國安卻明顯沒有多想,甚至走出陵園時,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推著自行車很快上了大路,兩人隨即往縣公安局的方向去了。
兩人過來的早,公安局的人還沒開始上班。時國安就把車子扎好,讓時櫻看著車
“我去街對面的國營飯店給你買個肉包子”
“買三個。”時櫻拉住時國安的衣襟,神情堅持,“我一個,爸爸兩個”
“要是爸爸買一個,那我也不吃。”
看女兒一本正經的樣子,時國安從陵園出來后一直盤亙在心頭的那些子說不出來的悲涼頓時一掃而空。
好一會兒大力點頭
“好,爸聽我閨女的。”
等回來,還真是買了三個包子。不過給時櫻的那個時肉的,他的則是倆素餡包子。
時櫻明白,肯和孩子一起吃,已經是這個時代為人父母的極限了。
父女兩個就這么蹲在公安局門前,把三個包子給吃完。時國安又取下車把上掛的軍用水壺,擰開蓋子遞給時櫻。
等吃飽喝足,公安局的大門終于開了,有上班早的已經騎著自行車過來。
兩人往后退了下,一眨不眨的瞧著門口那里。眼瞧著上班的點兒都要過了,也沒見周正的影子。
時國安囑咐時櫻在這兒等著,他則去值班室那兒問問。
不想剛一轉身,就有自行車的鈴聲響起,下一刻那自行車一下停在時櫻面前
“櫻櫻”
時櫻抬頭,可不正是周正周正自行車的后座上,還坐著個瞧著和時珩差不多大的少年。
少年國字臉,一副劍眉,長得和周正如出一轍。就只是明明算得上英俊的長相,偏偏因為劍眉皺著,成了一張包子臉,讓人看了哭笑不得。
十一一歲的少年人,這會兒正是叛逆又敏感的時候,對上時櫻好奇的眼神,臉色頓時更臭,甚至還悄悄沖時櫻威脅似的晃了晃拳頭。
不想他剛一動,就直接被周正狠狠的敲了一下
“周潯,你又皮癢了是不是竟然連小女娃都敢威脅趕緊的,跟櫻櫻道歉,不然我待會兒還用皮帶抽你。”
眼下之意,分明剛才已經用皮帶抽過了。
自覺被父親掀了挨打的老底有些丟人,周潯氣得蹦下車,頭也不回的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