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朱家現在連房子都被上面的人給摘了”聽著王建軍轉述的事情進展,時國安也是目瞪口呆
之前那個朱東明出現時,那叫一個氣派,穿著西裝皮鞋打著領帶還開著小車,怎么看都是一副大老板的氣派,結果其實就是開了個皮包公司,他那店里的東西,竟然幾乎沒一樣付錢,全是坑蒙拐騙過來的。
“可不是。”王建軍也覺得嘆為觀止
那朱東明,還真是把一招“空手套白狼”玩得賊溜。
像時國安一樣被坑了上萬的就有四五個。尤其是其中一個陜北那邊過來的漢子,因為家里孩子多,想著多掙些錢,才自告奮勇當了廠里的推銷員。結果第一份合同,就撞到了朱東明手里。
硬是給朱東明鋪了兩萬塊錢的貨,都沒能拿到一分錢。
不但沒完成和廠里立的軍令狀,拿到提成,還要把兩萬塊錢的虧空一個人給擔起來。
家里老婆知道他們這個小家竟然背上了兩萬塊錢的巨債,好險沒氣瘋了,和漢子大吵了一架后,一個想不開,就喝農藥自殺了。留下四個孩子,最小的也就三歲多一點。
用那漢子自己的話說,其實接到時國安的電話,跟他說朱東明有錢,讓他只管過來繼續討要,還說會找人幫忙那會兒,走投無路的漢子可不正拿了瓶農藥,想要走和老婆一樣的路
這么多人都拿著欠條來了,為了防止事態惡化下去,法院那邊可不就把朱東明家的房子先給查封了
“那樣的人,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活該。”時國安卻是絲毫不同情,“大家的錢,可都是血汗錢,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姓朱的那樣心眼壞透的人。”
國家是提倡發家致富,可不是提倡坑蒙拐騙。
“嗯,時叔說得對。”王建軍點頭,無疑對時國安更加欣賞
一開始對時國安尊敬,只是因為他是時櫻的父親,時間久了才發現,這個時國安,有點兒東西,不但講義氣,更是有頭腦。別看現在只有一個醬油廠,總覺得這人未來不可限量
“再過兩三個月就是廣交會的時間,時叔你看你能抽出時間來不能,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時國安還是第一次聽說“廣交會”這個詞,等問了王建軍,知道是和進出口貿易有關,不過略一沉思,就答應了下來
“成,那就麻煩建軍你了。”
等送了王建軍離開,時國安在原地不住踱步,明顯很是激動。好一會兒站住腳,跟時櫻道
“櫻櫻,你說我要是找個人,也給咱們醬油拍個廣告能成不”
“廣告”時櫻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議,“爸你怎么會想到拍廣告”
其實這幾天,時櫻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畢竟身為后世人,她最清楚,廣告效應對一個產品的影響有多大。
后世時國安醬油廠的醬油也是做了廣告的,就是時間要比這晚的多,一直到九十年代中期。
本來時櫻還想著,要不要找個恰當的時機提醒一下爸爸
這年頭,廣告便宜著呢,就是中夏電視臺這種家家必看的,每秒的廣告費也就幾百塊,甚至即便如此,愿意投放廣告的人也幾乎沒有,和后世為了幾秒的廣告,就狂撒多少億相比,眼下這個時候,簡直就是生意人做夢都想要的。
結果這會兒才八十年代初,而且她還沒想好該怎么和時國安提呢,人竟然就已經想到這個了。要不是確信時國安這個爸爸確實是原裝的,時櫻簡直以為時國安才是穿來的那個了。
當然,事實是上一世時國安拿到醬油廠的時間可比現在晚,彼時朱東明那筆錢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爛賬,時國安自然也就沒機會到中都來,也不會在追債的過程中產生種種感受
“櫻櫻覺得不合適嗎”時國安無疑會錯了意,還以為時櫻持反對意見呢,“主要是我覺著吧,咱廠子里的醬油質量還是過硬的”
在中都的這幾天,除了陪著時櫻高考,追著朱東明要賬外,時國安還做了市場調查。相較于他們那個小縣城,中都這里的醬油品牌無疑更多,時國安一樣買了一瓶,全都打開來嘗了下,覺得就沒有那種比得上自家甜水井醬油味道的。
他也曾帶著自家醬油上門推銷,結果人家柜臺上只聽到牌子,就不肯搭理他了,按照服務員的話,什么“甜水井”醬油,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真是引進他們這樣小地方的醬油,店里的檔次都會被拉低。
這樣被拒絕的次數多了,再加上瞧見臨街店鋪各種各樣留電話的廣告,時國安才會萌生了這樣的想法。而要說所有廣告里最吸引人眼球的,當然是電視廣告了。
最后會促使時國安下定決心的,則是王建軍關于帶時國安去廣交會的提議
產品好的話,還有可能出口賺外國人的錢,這樣的事根本是時國安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也讓時國安熱血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