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免免沒有回答他,他抬手,想碰一碰她脖子的掐傷,剛一抬手就被她攥住手腕,她眼神警惕而兇狠地看著他,他只有一個感受
她的力氣真的大得過分,像是要一把掐斷他的手腕。
每次陷入回憶都會忍不住頭疼,這些記憶并不是遺失的部分,但似乎他很少想起來了。
祁免免。
他低聲默念一句,仿佛能穿過時間,和她父母形成一種微妙的共鳴。
他也覺得無能為力。
那種無能為力和她父母又不太一樣,很長一段時間里他的父母排斥他們有一個不聽話的女兒這件事,甚至一遍一遍希望自己的孩子從沒出生過,祁母甚至后悔自己為什么不堅持拿掉這個孩子,哪怕當時的身體條件并不允許。
可血緣關系讓他們無法丟棄責任,他們只能被迫承受。
而季淮初覺得自己的無能為力更多來源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遠離她,但他卻不可自抑地一次一次靠近,仿佛清醒地看著自己在走向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其實你潛意識里是認為對方推你下樓的吧”那天心理醫生和他對話完的時候這樣說,“你知道她有這個能力,也知道她的道德感并不強烈。”
季淮初沉默不語。
“她是個天生的反社會人格傾向者,根據ds5的診斷標準,她在15歲之前有明顯的品行障礙史,但沒有釀成過不可挽回的后果,你試圖挽救過她,所以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失憶只是潛意識里在抗拒接受她其實根本不可挽救”
他從診療室出來就看到了她,她安靜地坐在外面的塑料椅上,看見他,眼睛微微瞇起來,露出一點類似于愉悅的表情。
她握住他的手站起來,身子微微靠向他,那是一種親昵的姿態。
她問他醫生怎么說,他隨口說了句老樣子。
她漫不經心地說“或許就是我推你下去呢。”
他很努力地想要回想到片刻的場景,可怎么也想不起來,如果不是后腦勺的傷疤時刻提醒他,他會覺得根本沒有過這件事。
忘得這么徹底,他到底是不愿意接受,還是想徹底隱瞞
“你大概是目前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影響她的人,你有沒有仔細考慮過,你對她到底是愛,還是出于一種沒了你她會走向不可控的責任感”醫生問他。
他答不上來。
但祁免免這么問,他又覺出一種難言的悲涼。
于是他故作輕松笑了笑“那你挺厲害的,到時候家產可以多分割點了。”
季淮初無法再專心工作,索性拿了車鑰匙,去商場逮她。
他踏進去的時候,祁免免正在熱情招呼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模,她拍著身邊的位置“來來,你坐過來我看看。”
男模本來要過去,看到她身后走過來的臉色不善的男人遲疑了腳步。
季淮初從后頭拎住祁免免的衣領,俯身,聲音從頭頂壓下去“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