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茜姨
到底是什么,他毫無頭緒。
祁免免微微闔閉雙眼,眼底氤氳著濃重的戾氣,那種隱藏的暴虐和毀滅欲始終將她囚困在過去,她以為自己壓抑得很好,她以為自己適應得很好,她以為
太多的以為,到最后都會變成自以為是。
僅僅只是一句簡單的問話,她就變得怒不可遏,某一瞬間她甚至想要撕碎他,殺了他。
為什么會有季淮初這種人,為什么要這么折磨她
她閉了閉眼,把呼吸調整到緩慢的頻率,她終于冷靜下來的時候,又忍不住出神望向車窗外我又憑什么折磨他。
“你不想說就算了,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季淮初故作輕松地摸了下她的臉,“長這么漂亮,脾氣那么大。”
祁免免吞咽了口唾沫,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端的緊繃狀態里,她因為他的語氣而變得松弛,但仍舊不免懷疑,自己到底能在他身邊待多久,他又能忍受多久。
“哥哥,你真的喜歡我嗎”她語氣第一次這么飄忽,像是夢囈。
手還被她握著,掌心溫熱,但指尖是冷的,她微微松了力,是一種無意識的逃避姿態。
季淮初反手握緊了,腦袋泛著疼,說不上來是焦躁還是什么。
他記得父母移民前夕,她和他一起去機場送他們出海關,她站在那里,微微瞇著眼睛,揮手說再見。
一向嚴肅而苛刻的祁母淚濕了眼眶,走了幾步,倏忽回過神,快速走上前,溫柔而沉默地抱了抱自己的女兒“你自己一個人,要多保重,有事跟媽媽打電話,和淮初要好好的。”
祁免免有些不太喜歡這樣的觸碰,她身子微微僵著,臉上不知道擺什么表情似的,唇抿得很緊,只從喉嚨深處溢出一絲聲音“嗯。”
那真是相當怪異的一幕。
等他們徹底走了,祁免免才微微出神問他“她明明不喜歡我,為什么看起來那么傷心”
季淮初不知怎么回答,斟酌著詞句“愛和恨本來就是可以同時存在的。”
“真是復雜。”
那夜里他們搬去了新房,他以為兩個人會平靜地度過新婚,這樁婚事更像是一種形式,一個虛假的契約。
但只不過是因為一個毛絨玩偶的爭執,不過拌了兩句嘴,互相摔倒在床上被彼此的呼吸和眼神燙到,肌膚就像是著了火。
氣喘連連的間隙,她也問他“你喜歡我嗎”
他反問“你說呢”
祁免免就笑了,篤定“你喜歡我。”
但其實她似乎沒有愛,也不需要愛,她像是個高高在上的神,平靜地俯瞰著眾生,信徒是應該奉獻一切愛和尊崇的,但她不必。
她第一次露出這種不確定的表情,好像害怕他不是真的愛她。
季淮初便說不出不喜歡三個字,但也說不出喜歡。
腦子里瞬間閃過的,是醫生的話你大概是目前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影響她的人,你有沒有仔細考慮過,你對她到底是愛,還是出于一種沒了你她會走向不可控的責任感
他蹙眉,偏過頭去“我不知道。”
余光落在后視鏡上,能看到祁免免半邊臉,她的臉上有些茫然,但沒有更多的情緒波動了。
或許她根本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