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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驟然松弛,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揭過了這個話題。
季淮初還有工作沒做完,沈助理拎著文件上了門,她進了客廳就看到祁小姐躺在沙發上假寐,季總坐在她身邊,手指扣著她的掌心,另一只手拿平板在看報表。
那真是很溫馨的畫面,沈助理由衷為季總和祁小姐感到高興。
“季總,待會兒的電話會議”
季淮初食指抵在唇邊,輕聲說“去書房說吧”
他旁若無人地俯身親了祁免免一下,交代道“我去樓上處理一點工作,你困了去樓上睡,不困叫周媽過來給你弄點吃的。”
祁免免“嗯”了聲,似乎不愿意放開他的手似的,握了幾秒鐘才松手。
腳步聲漸漸消失,客廳徹底安靜下來。
她其實不太喜歡這樣極致的安靜,仿佛什么細微的動靜都能聽得見。
仿佛又回到很小的時候,黑暗里封閉了眼睛其他感官會格外敏銳。
那是她脖子上有個金屬項圈,后頸處安裝了一個小小的裝置,會放電。
在她對世界毫無認知的時候,被強加了一道無序的規則。
她對童年的記憶便只剩下那個小小的裝置,會突如其來的被擊中,高興的時候會,傷心的時候會,有時候睡覺的時候也會。
說不清是恐懼更多還是憤怒更多,她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被它困著,試圖掙脫,也試圖屈服
它激發了她人性中最惡的一部分,當然,其實她也分不清是因為那些,還是父母說的,她天生就是惡魔。
很多年之后她才知道它有多渺小多不值一提,但那個只戴了一年的枷鎖,現在仿佛還套在她的脖子上。
她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穿著純白紗裙的小女孩赤腳踩在沙灘上,追著夕陽的影子,那天的天氣真好,晚霞仿佛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瑰麗鮮艷到了極點,晚霞照在她的皮膚上,把她皮膚也映成橘紅色。
她仰著頭,癡癡地看著,像是被美景震撼了。
脖子倏忽一痛,她整個人一激靈,她用手捂住項圈,拼命地把項圈往后扯,可它仿佛已經又變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項圈,她不知道它下次什么時候來,她垂著頭,跟在爺爺身后。
好痛她說過很多遍,后來便不說了,爺爺說,每個人都很痛。
她以為每個人都這樣。
其實拆掉就好了,用鉗子,用力就能夾斷。
可以去求助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