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道望你個背信小人謝衡之根本沒來等我出去,抽出你的舌頭,撕爛你”
只見鶴道望輕輕一抬手,指尖似有雷火閃爍,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牢中的火月姬發出一聲慘叫,尖利的叫罵聲戛然而止,方才還吵嚷的牢房在他此舉過后鴉雀無聲。
周師兄低著頭不敢朝鶴道望看,只極小聲地喚了一聲“見過峰主”。
虞禾僵在原地,一顆心七上八下,又緊張又心虛。然而鶴道望只是從她身邊經過,除了一聲冷笑,再無其他的話。
等人走遠了,周師兄才長吁一口氣,拍著胸口說“幸好峰主沒計較。”
“峰主怎么在這兒”虞禾慶幸自己在竹林的時候沒有罵人,否則的她的下場一定很難看。
“我方才不是指過了嗎”周師兄嘆氣。
“我以為師兄你指的是悔過峰,誰知道指的是罪牢。”虞禾也嘆氣,幽幽道“我方才在修煉的時候撞見峰主了,他還說我是廢材。”
也難怪他提到謝衡之的時候面色不佳,像他們這樣的資質,天才的存在只會將他們的刻苦映照得更為可悲。
周師兄對此倒不意外,只是說“悔過峰的外門弟子多是廢材,比這難聽許多的話峰主都說過。這根骨已是天定,唯有足夠的恒心可以彌補,只是這恒心難得啊”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有幾分若有所思。
周師兄說著,忽然又想起一事,問她“對了,你前些日子不是說想要換一把上乘的好劍嗎八寶法門的鑄劍師性情古怪,以你現今的修為去了,少不了被他一頓諷刺。正好峰主吩咐我隨萍香山的人去采買,你同我一道去吧,便是挑不到合你心意的劍,也能當做是去見世面。”
有這種好事,虞禾自然是立刻應下了。
次日午后,他們與萍香山的弟子匯合后,便朝著定昏鬼市去了。路上有人注意到頭頂有一閃而過的劍光,驚呼道“又是劍宗的人”
虞禾也仰起頭,看著那些弟子御劍而過,身形宛如流光般縹緲,剎那間便了無蹤影。
“聽說平秋宮被魔族余孽找上了,這事定是交給了劍宗來辦。”
“應當不止,我聽聞花月道宗也摻和進去了。”
“那謝衡之呢”說這話的人語氣不掩好奇,甚至稱得上有些興奮。“這次遇上十二樓,他總該要出手吧”
“你沒聽說他閉關了嗎再說了,他要能去,還用得著這么多人”
一行人議論紛紛,虞禾站在他們中間,緘默著并不應和他們的話。
直到如今,聽人提及謝衡之這個名字,她仍是會莫名地生出一種無所適從來。
悔過峰要采買的是名為錆鐵的一種靈石,經過特殊的淬煉之法后可用于鎮元封靈,罪牢的囚犯身上都有錆鐵所制的鎮元釘。之前萍香山的弟子圖便宜,在鄉鎮上的市集采買,結果買到了假的錆鐵,連帶著陸萍香也被鶴道望指著鼻子痛罵,這一回才特意讓悔過峰的弟子跟著到鬼市來。
定昏鬼市每當人定時分開市,卯時閉市,是修士用于交易的市集,也是規模最大的一種。共分東西南北四界,中州有一西一東兩個定昏鬼市,卻不屬于任何仙府的轄地,里面多是修道之人,其間魚龍混雜,邪魔外道不在少數。
鬼市雖無律法管制,卻自有一套規矩,任何人不可在此爭執打斗。即便是互殺對方全家的血仇,進了鬼市的地界也要偃旗息鼓。
其實許多年前,謝筠帶她來過一次,為的是讓她能夠修煉,那個時候他易了容,她還不明所以地打趣他。
鬼市里的人衣著各異,有的人長得奇形怪狀,賣什么東西的都有。謝筠拉著她的手,一刻也沒有松開,有的攤子上掛著血淋淋的肝臟,她嚇得不敢睜眼,謝筠就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只是些異獸,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