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禾足夠了解謝衡之,編的故事也很符合他的行事作風,血度母牽扯出的誤會讓她心情不好,滿足了好奇心過后他們也不再刨根問底,反而繼續說起烏山魔母的事。
在城中偷盜嬰孩的那只魔物,便是魔母玉玲瑯的飼育出來的兒子,因此被紫緋喚作弟弟。
玉玲瑯一族說是魔,實際上卻是人身,只不過世代以魔功邪法修行,與真正的魔族早已沒了差別。而她與先祖所修煉的功體也有一個特點,便是修為能夠通過一代傳一代,且血脈越濃越好,因此也讓他們多近親結合。然而只有女兒能夠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傳承,因為她們這一脈的男子都有一個特點,是天生適合修煉的好資質,輕易便能吸納靈氣并轉化存于體內,卻又難以將這浩蕩靈氣用于修煉功法,就像是神獸貔貅一樣只進不出。雖是修煉的廢材,卻是做爐鼎的寶玉。
玉玲瑯為人陰毒,生育后修為卻不減反增,用的便是將同族男子培養成爐鼎的方式,也包括她的親生兒子。養兒子如同養豬狗,那只三頭的魔物是她為了更好地培育丹元所做出的試驗品,每一個腦袋都是她的兒子。
“玉玲瑯把她的孩子改造成了這副模樣,難怪那只怪胎功力不高,體內卻有那么大一顆丹元,就這么還回去也太可惜了。”
“烏山一脈與十二樓不合,想必謝衡之不出手是為了牽制樓疏雨,就是可憐那些孩子。”
虞禾聽著他們的對話,想到了原書中謝衡之的惡名遠在十二樓之上,無論是樓疏雨還是玉玲瑯都成了過去式,兩個昔日仇敵聯手對付謝衡之,那時候的他也可以稱得上是仇滿天下了,無論是仙門百家,亦或是妖魔邪道,對他都是避之不及。
虞禾怎么也想不通,這樣一個風光無限,清醒到了極致的人,究竟是有多疼愛他的師妹,才會為了她不惜走上一條與此刻截然相反的道路。
她其實也不太愿意想得太深,想得越多心里就越難過,像是整個人都泡在了酸苦的水里。一個與她相伴十年的丈夫,后來突然跟別人愛得轟轟烈烈舉世皆知,怎么都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
“對了,虞師妹,我記得你好像是劍修,你的劍去哪兒了”
虞禾慚愧道“遇上那魔物的時候把劍插在崖壁上,一直沒時間取回來,今日就要去取來著”
“你傷勢未愈,要不我陪你去吧”
“是啊,我也陪你去。”
經歷過誤會后,虞禾突然感受到了很多善意,她反而有點受寵若驚。“不必了,只是些小事,我很快就回來。”
那天眾人對著虞禾你一言我一語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被虞禾拒絕后也都不好再堅持。
山崖就在城外十里,虞禾白日里再去的時候,發現崖上還留著幾塊干涸的血跡,如今已經泛著褐色,也不知道是她的血還是師清靈的。
風過山谷,一直吹上高崖。虞禾這一回再往下看,才發現這山崖真是高得可怕,當天夜里但凡她反應慢了一瞬,渾身骨頭都會被摔得粉碎。
她嘗試召劍后半晌也不見響動,只怕是不等閑有損,索性自己小心點,爬下去拔了劍再回來,省得用她那不靠譜的御風之術。
虞禾順著凸起的山石與峭壁上的草木往下,將不等閑找到后又喘著氣爬回去。等她好不容易觸到崖頂后,抬起頭卻發現大片的雪白衣袂與高束的墨發被風高高揚起。
謝衡之投下的陰影將她罩在其中,他站在崖頂,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縹緲得像一團飄懸的白云,隨時能消逝不見。
虞禾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會在這兒看見謝衡之。而后她還是咬著牙艱難地爬了上去,謝衡之就站在那處冷眼看著,完全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不等她發問,他卻突然開口“想變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