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他們,一定要殺了他們”
虞禾聽他咬牙切齒地碎碎念,忍不住提醒“那些人許久以前便仙逝了。”
修士只是長生,并非不死,那些人或是死在與魔族的交手中,或是修煉時出了岔子,再有便是壽元耗盡,兩千多年,人間已經是滄海桑田。
尚善忽然安靜了下來,沉默地坐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虞禾不知道是不是該安撫他兩句的時候,就聽見他幽幽地嘆了口氣,說“好餓”
那個女修說好會放它離開,卻讓他在這兒被困了數千年,這里的石壁都被被法陣封印,他打不破,也不能上去吃東西,魔氣被抽走用來修補地脈,他餓到沒有力氣,只能化為原形一直睡覺。
“那你為什么不吃我”虞禾雖然害怕,還是忍不住問。
“吃了你就沒人跟我說話了。”上面都是些靈智未開的蠢類,尚善不想再陷入無聊的沉睡。
虞禾靠在墻上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什么,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臂在懷里掏出一個東西。
她將被血浸透的油紙拆開,里面的桂花糕也染紅了大半。那是她為防意外帶在身上的吃食,哪想到會遇上這么一遭。
尚善好奇道;“這是什么”
“是能吃的糕點,就是沾了血”虞禾有些惋惜。話音才落,懷里的糕點被尚善一把奪走,他好像看不見那些血似的,抓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腮幫子漲得滿滿當當,嘴角都是糕點屑。
虞禾看他梗著脖子將桂花糕往下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看吃相還真是餓狠了
她傷勢太重,還沒恢復元氣,也不知道仙府的人什么時候才能發現她不見了,又能不能找到這個地方來。但是她已經不想再坐以待斃,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了。想要依靠別人,就無法逃脫被任意操弄的命運,如同她今日落得這般田地。
傀犬在虞禾腿上咬了一大口,現在那塊肉就是一半在腿上,一半就那么掛著,動一下那塊肉就跟著晃。她撕下外裙把傷口包好,又找出丹藥服下盡快恢復精力。
尚善已經吃完了桂花糕,好心勸道“你上去了也會沒命,上面已經聚了好多魔族,比方才還多,你打不過他們。留在這兒陪我說話還能活好久,等你不想活了我可以一口吃了你,我會讓你死得很快,比被他們咬死好多了。”
雖然聽著讓人高興不起來,但畢竟是好意,虞禾還是說“多謝你,但我還是覺著,活得久不如活得有意義。等我休養好了會再去試試,若我能活著出去,一定帶很多吃食來感謝你。”
“像桂花糕一樣”
“比桂花糕還好。”
尚善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們人族最會騙人。”
“我不騙你,真的。”虞禾頓了一下,實在忍不住,還是說“只要你肯穿件衣裳。”
她知道魔族不像人有那么多教條禮法的約束,這么說的確有些強魔所難,但讓她一直看著一個裸身男子,實在有些不大適應。
尚善瞪了她一眼,還是不情不愿地用鱗甲化了一件黑色長袍蓋在身上,勉強將重點部位擋住。
他說“你答應帶我出去,我就幫你。”
虞禾卻不信他“你自身難保,如何能幫我”
尚善仰頭看頂上被她錘開的縫隙,說“這里有個鎮住我的法陣,你只要上去,在頂上找到一口劍,把它拔出來,陣眼就會消散,我就能撞破法陣上去幫你把它們吃了,然后你再帶著我出去。”
虞禾覺得這事聽著像是唐僧在五指山下放出孫悟空,然而她可沒有緊箍咒可以束縛這只蛟龍,誰知道它出去后第一件事是不是將她吃了,或是逃出去像其他魔族一般為禍人間,那她的罪過可就太大了。
“此處有結界,一旦魔氣外溢,立刻會有仙府的人來處置,我不可能帶你出去,何況你要是出去害人,我豈不是成了罪魁禍首。”虞禾想想就覺得信不過,再說了以她現在的本事,上去就要被那些魔族撕碎,怎么給他找陣眼
“那你要是離開后再也不回來了怎么辦”尚善同樣不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