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劍術已到了至臻境,也始終在走自己選擇的路,堅守道心這么多年,最后得來的還是痛苦。
比起他所需要的背負的,小情小愛不過是幼稚的家家酒。
他能在無暇的劍法中找到一切的真諦,人生的孤寂無趣都會被頂尖的劍決化解。
可如今,他已經握不住破妄了。
他手中之劍,意在破執、破妄,破去種種不舍。
這不是他堅守的信念嗎又為什么不復從前
得償所愿,卻如此痛苦,他走的道路,當真有他自以為的那樣清醒嗎
自以為緊握在手,被視為此生真諦的,不過是一種虛無的浮華。到頭來兜兜轉轉,無法舍棄的卻只有一個人。
謝衡之喉間涌上一股腥甜,他猛地咳出一口血,猩紅的血落在地面的花瓣上,襯得花瓣更加慘白。
片刻后,他顫抖著扶上婆羅曇,沿著樹干緩緩坐下,像從前許多次那般倚著樹,靜靜地闔上眼。
聽著頭頂的花葉婆娑,木牌輕響,仿佛虞禾就在他身側低語。
虞禾
她不該死,她那么想好好活著。
她還想回到他們的家。
他怎么能讓她就這樣死去。
夜風浸染了寒意,謝衡之坐在樹下。
木牌上的每一個心愿,都化作虞禾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風聲花葉聲,在他耳邊喧囂了一整夜。
虞禾死后,他不曾有過哪一刻如今日般清明。
他無比清醒地想,虞禾不該有這樣的結局。
直到日光熹微,謝衡之緩緩睜開眼。
一片寒涼霧色中,他緩緩起身,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片刻后,他低喃出聲“魔氣”
燥熱的夏夜,寂靜無聲中,只聽得見空調嗡嗡作響,和偶爾幾聲微弱的蟲鳴。
大床上的人猛地睜眼,第一時間去捂自己的心口。
然而并沒有觸碰到她預想中的濕潤,只摸到干燥的衣物,連疼痛好似都成了幻覺。
虞禾一身冷汗,撐起身恍惚地環顧四周,看到一個無比陌生,又處處熟悉的房間。
她是又做夢了嗎
人死之前的夢難道會更真實一點
虞禾喘著氣,心有余悸地又摸了摸心口處,沒有什么血洞。
隨后她回想起謝衡之離去的背影,眼眶忽然一酸,心口似乎也一陣陣的刺痛。
怎么就死了
她這么努力地活著,怎么就死在了謝衡之手上。
虞禾坐在床上嗚嗚地哭,越哭越覺得不對勁。
直到一陣腳步聲靠近,門猛地被人推開。
“是不是魘著了”
一個女人穿著睡衣,睡眼惺忪地望著她。
虞禾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著來人,眼睛越睜越大,隨后喊出一個已經有些陌生的稱呼“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