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停下手狠毒,虞禾額角被劃破,半張臉都糊上了血,腿也傷到了,去藥宗走的幾步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藥宗弟子雖然對她面生,但大名鼎鼎的鶴道望之女,早就傳遍了棲云仙府,甚至很快就會傳遍大小仙門。
就連虞禾治傷的時候,都能見到有藥宗的弟子偷偷打量她。
她心情也有些復雜,換做是她聽說鶴道望有女兒,一定也會被驚掉下巴,哪個奇女子能拿下鶴道望這種人物。
拋去品性不談,鶴道望也是個器宇軒昂的男子,然而就憑他這行事作風,足以讓仙府無論男女都對他敬而遠之,私生女這種事說出去只會被當做謠言。
很快藏書樓發生的事被告示碑示眾,藥宗也知曉了這件事,有藥宗的前輩給虞禾接骨,好奇道“那個蕭停不是拜入陽關道了嗎他為什么要抓你”
虞禾自然而然道“應當是阿爹太招人恨了吧。”
畢竟她記得鶴道望跟蕭停也有些過節,從前他還是謝衡之腦殘粉的時候,就各種對鶴道望嗆聲。現在棲云仙府以鶴道望為首的各山門主事,對陽關道又極力排斥,蕭停不討厭他才怪。
見鶴道望的女兒都這么說,那名醫修業點點頭,說“那也是聽說陽關道的人都瘋瘋癲癲的,興許是想抓了你要挾鶴峰主。”
給虞禾上完藥,醫修點頭道“差不多,修養個日便好。”
而后她又自言自語似地說“要是公儀師叔在就好了,你的傷勢還能好得更快”
虞禾不禁在心底感慨,真是世道大變,五十多年前的藥宗,公儀蕤可稱得上是人憎狗嫌,只有謝衡之這么個神經病敢跟他湊一塊兒。
“你們宗主去哪兒了”
那名弟子嘆了口氣,說道“幾日沒見到了,聽說賣了不少珍藏的寶貝,好像是要將公儀師叔贖回來”
虞禾跟她閑聊了兩句,等醫治完就回了悔過峰,迫不及待要看蕭停的下場。
然而她剛回去不久,傳音符便有了動靜。是千里外的霽寒聲正在找她。
“虞禾,聽聞你受傷了,可有事”
她也沒想到,今天才受的傷,霽寒聲這么快就能得到消息。
“一點皮肉傷不礙事,我抓住了蕭停,他現在已經被關押在罪牢了。你呢,近日可還好”據傳聞魁州魔禍太嚴重,姑射山已經要開啟隱世之陣了。
畢竟是遠離塵世的仙門,本該與蓬萊一般,只專注于修仙問道,不插手人間世事。奈何縱使是仙者也有惻隱之心,還是不愿看蒼生受苦受難,派出了不少弟子下山平亂。
倘若魔禍愈演愈烈,為了姑射山的存亡,隱世之陣開啟,至少十年內整個姑射山都無法再出入。
“我還好,借花之陣的事,料想你也聽聞了。天火誅魔的消息傳開,他帶領魔族四處虐殺陽關道之人我想去天墟一趟,或許能有收獲。”
霽寒聲刻意不提起謝衡之的名字,以免勾出虞禾的傷心事。
虞禾只是沉默了一下,隨后說“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他笑了笑,說道“我們同生共死,自然是要萬分小心的。”
霽寒聲說話很輕,又帶著點笑意,使得這話聽起來像極了情人間繾綣的誓言。
虞禾聽得一愣,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靈符卻已經燃盡了。
這么遠的距離,想要說個話是很耗費靈力的。想著霽寒聲有事在忙,她也不好再打攪,正好說完了話,也好去罪牢看看蕭停。
回到久違的罪牢,一些往事就像潮水似地拍了回來,虞禾再憶起舊事,心里一陣悵然。
她走進去,見到監守罪牢的同門已經換了一批,不變的是他們幽怨的表情。
而罪牢里的囚徒們依然瘋瘋癲癲,發出各種詭異的聲音。
虞禾找到鶴道望的時候,他正在端詳蕭停的慘狀,一邊還站著面色復雜的薛琨。
師無墨死后,薛琨接任了劍宗宗主之位。為了將這個爛攤子處理好,他一個駐顏多年的人,面相都老了十幾歲,甚至已是鬢發斑白,從前溫和儒雅的人,如今也變得冷酷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