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虞禾猛然反應過來,方才付須臾所說的意思,是仙門謠傳他飛升異界,也就是說他做了什么,讓仙門為此不恥,才想要掩蓋他真正的下落。
即便天火誅魔做法極端,付須臾這種天才,為了一個未完成的陣法,仙門何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你還沒說清楚,這些都是為什么”虞禾有些急切地質問。
姚娉婷語氣不善。“義父這么做,都是為了天下蒼生,只有此法能真正令魔族斷絕,能挽救九境的萬千生靈。修士本就是承天之運,為蒼生大道而死,又有何妨”
虞禾聽到這種話頓時心中憤懣,或許因為她也曾被卷入陰謀,為此死過一回,便更加為死去的千萬修士感到痛恨。
“你們有什么資格操控旁人的生死,眾生有眾生道,強迫他人為你們的道而死,還要冠上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與邪魔外道有何區別”
那么多的修士,他們也懷有對往后的期望,或許像她一般天資不好,沒日沒夜地刻苦修煉,盼著除魔衛道,日后好去護佑蒼生,亦或是心有所屬,仍期許著能得到回應。
縱使他們大都是籍籍無名,卻也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有自己的故事和人生,憑什么要為了旁人所認定的大道,不明不白的被推出去受死,甚至連自己為何而死都不清楚,所有的一切便化為飛灰。
“無論你如何說,一切都不會再改變。三十九日后,是對是錯,便交由世人評說。”
姚娉婷意志堅定,絲毫不為之動搖。
而付須臾卻只是聽著,并不被任何人的話觸動,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甚至連他籌謀了兩千年的大計成功,他也并未感到欣喜,反而在望見天穹上出現那道裂縫后,好似心上也有什么隨之空了一塊。他能感受到的,只剩下一片虛無,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許多人都要死,他也不例外。
只是在此之前,他還要做一個了結。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付須臾平靜道。“我在此處,也是為了一個解答。”
面對這個早該死在兩千年前的人,謝衡之并未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查了許多年,他早就發現了一些端倪,只是未曾斷論。
天火誅魔與他并無干系,人滅魔是自然,魔滅人也是自然,天地萬物各有各的命數,是長生還是殞滅
,都在遵循各自的道。
于謝衡之而言也是同樣,他需要在乎的,就只有一個虞禾而已。
“真是可笑。”曲流霞看到此處,終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知曉了這位師父的真面目,他就算再好奇也不想摻和進這些渾水中。
“人既然已經找到,剩下的便是你們自己的仇怨,與我不相干,我先走一步。”
無論陽關道犧牲修士的目的是什么,仙門中折損數千弟子,這筆賬必定是要與他們清算。曲流霞早就與他們撇清干系,不想事到如今還被這些破事連累。
更何況這付須臾看著謝衡之不相上下,都是仙門自己教導出來的瘋子,就該由他們自己解決。
只是姚娉婷卻不肯輕易離開付須臾的身邊,她掙扎著要擺脫曲流霞,與此同時,柳汐音與顧微也趕到了此處。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虞禾莫名感到胸口發悶。“這里好像不太對”
在對上虞禾的目光后,謝衡之的眼神都跟著柔和了下來,他輕嘆一聲,說“我們可以不必理會這些瑣事。天火誅魔也好,陽關道也好,有些事,原本不必知曉得太多。”
虞禾原本還在生謝衡之的氣,然而付須臾的出現讓她一頭霧水,連火氣都被這團團疑云給壓滅了。
“我答應尚善了,不能讓他也不明不白地死,我不想讓自己后悔”她有些固執地認為,天火誅魔遠不止明面上所說的除魔。
“而且”,虞禾深吸一口氣,聲音壓低了一些。“而且你以前也說過,匡扶正道是好事,讓我盡管堅守初心,你會一直站在我這邊。”
謝衡之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來,這種話的確出自他口中。是他化名謝筠之時,帶著虞禾四處游歷,她路見不平,有他拔劍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