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大將下令,城中百姓依然無法出城。
朱雀城幾乎到了人相食的地步,疫病與饑餓交雜,每個人的臉上都透著瀕死的絕望。
虞禾眼看著有鎖鏈穿透她的四肢,伴隨著噗嗤一聲輕響,血花四濺,她感受不到疼痛,卻能聽到付音隱忍的呼吸聲。
那位魔族的主將,站在付音的身邊,高聲道“任何人族想要解藥和米糧,就要拿這女修的血肉來換,割下的肉越多,米糧便越多”
底下的百姓惶恐地望著付音,他們的臉上有歉疚,有憤怒,也有恐懼。
魔族因人世間的濁氣而生,生來便象征著惡念,自然也更懂得人性的污濁。
魔族的主將沒有命人看守付音,只封了她的靈穴,將她束縛在臺上。此舉不為殺她,只為摧毀她的道心,讓她被自己想要守護的蒼生折磨致死。
第一日,并未有百姓上前。無論付音是否有擋下魔族,也改變不了她是個好人的事實,在城中這么久,她的確做到了護佑弱小,她是個好人,所有人都看在眼底。
然而時至深夜,虞禾聽到了了微弱的腳步聲,通過付音的眼睛,她看到一個瘦骨嶙峋的男子,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付音,大氣也不敢出。
他的手上,正握著一把老舊的菜刀,在對上付音的眼睛后,他腿一軟立刻跪了下去。
隨后他磕著頭哭道“實在是對不住仙子,我們一家老小都要餓死了,我也是想不到辦法了,我是個混賬”
“我明白,我不怪你。”
虞禾聽到付音開口說話,嗓音透著無盡的疲憊。
男子又恐懼又歉疚,握刀的手不停顫栗,
讓割肉的過程變得漫長難熬。
付音似乎有意在克制自己因痛苦而急促的呼吸,她強忍著疼痛裝出鎮定的模樣,以此讓對方以為,修士被割下一塊肉,不會像凡人一般疼痛,如此也能減少他們的羞愧。
虞禾仿佛也感受到冰冷的刀刃,正在緩慢地劃開肌理,即便無法體會到付音的疼痛,她也不可抑制地感到恐懼。這樣的處境就不會就此結束,只會越來越壞。她知曉付音必死無疑,便更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事實上正如虞禾所料,當第一個人捧著一小塊肉磕了幾個頭,哆哆嗦嗦地離去后。
后半夜,又接連來了幾個人。
第二個人看到付音手臂上的血跡,意識到已經有人割下了一小塊肉,原本愧疚到不敢直視付音的一張臉,也漸漸地抬了起來。
而后是第三個,第四個
一夜過后,付音的兩條手臂已經是鮮血淋漓,依稀可以見到白骨。
虞禾沒有聽到付音的哭聲,也沒有聽到她指責任何一個人。
白天有百姓看到了付音的模樣,便知曉已經陸續有人動手了,很快拿著她的血肉換取到錢糧的百姓,悄悄將這個消息傳開。原本忍著饑病不肯傷害她的人,漸漸也融入了多數。
幾乎所有人都是入夜才來,似乎光天化日之下,會讓他們更加心虛。
有的時候,來割肉的人會撞在一起,他們面露尷尬,卻不會停止傷害付音的動作。
虞禾開始乞求回憶也好,幻像也好,只要能讓她快些醒來,每當冰冷的刀刃割下付音的血肉,她便覺得渾身一陣發冷,這些人渾濁的眼中泛著血絲,盯著虞禾的目光,漸漸從愧疚與不忍,變為貪婪和迫切。
虞禾見到有些人來了第一次,又來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