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也無需他大費周章,莫名其妙搬一座山放置在魔域,又在他即將殞身前再將山移走。
不知多少人都在尋找婆羅山的方位,卻連個婆羅山的影子都見不到。
虞禾跟著謝衡之,沿著熟悉的路徑,果不其然,他是將婆羅山移回了原先的位置。
婆羅山被世人傳得神乎其神,事實上,除了山頂有一棵罕見的婆羅曇外,婆羅山便是個平平無奇的無名野山。
當它又回歸尋常山野中,只需一些不算高明的障眼法,便讓那些人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謝衡之帶著虞禾落在山腳下,兩人從前住過的小院一如往昔,甚至連那些擺設都沒有變動。
她還記得除夕的時候,謝衡之在各個檐角都掛了樣式不同的宮燈。
那些宮燈精致華麗,樣式繁復,墜著各種瑪瑙玉珠,點綴在平平無奇的屋舍檐角,顯得格格不入。
好多年前,她說想去看看人間的皇宮長什么樣。謝衡之想也不想,帶著她偷偷潛入中州最大的皇宮之中,縱使他隱匿行蹤,帶著一個她還是驚動了京城的陰陽司。
國師親自帶人追捕他們,只要求謝衡之現身說明原由。當時他怎么都不肯解釋,只管帶著她逃跑,后來見跑不過,便將她往一個殿室里一塞,隨即護身陣法在她身邊升起。
謝衡之揉著她的臉頰,安撫著慌亂無措的她,輕笑著說“不用怕,我一會兒就回來,然后帶你去買櫻桃煎。”
她點頭,乖乖等候。
法陣將外界的聲音都隔絕。似乎沒有過太久,謝衡之推開門,昏暗的房間頓時大亮。
他衣冠整齊,只有額發微亂,打開門便將她一把抱起來,乘著風迅速離開了紛爭之地。
虞禾被他抱在懷里,感受著耳邊呼嘯的風聲,瞇著眼悄聲問他“你打過他們了我還沒見過你用劍的樣子。”
“沒有打,只是將他們引開了,也沒有出劍。”謝衡之笑了笑,問“皇宮如何”
被陰陽司追捕,忙不迭地跑路,險些連命都丟了,虞禾第一次遇到這么驚心動魄的事,哪還有心思想
皇宮好不好看,再好看以后也不想去了。
于是她搖搖頭,說“不想去了,也沒什么特別的。”
還是她們的小院子好。
想著若是哪都不好,不是讓他白費功夫來這一趟,于是又補了一句“不過宮里的燈還挺好看的。”
此事距離后來謝衡之解開落魄草,不過一月不到的時間。
再然后他離開婆羅山,她也很少想起這樁往事。
在魔域的時候,她滿心都是逃離,自然不曾注意過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只記得那時候,她還以為謝衡之是打不過才跑。直到過了很久,才后知后覺,陰陽司的高人必然認得出破妄的劍氣,他不想暴露了身份,便只能帶著她避戰逃離。
在她的記憶中,這些事好像也只過去了幾年,但對謝衡之而言,實在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
“在看什么”謝衡之見她出神地望著某處,忽地出聲問她。
“在看那些宮燈”。
虞禾說話間,檐角的燈籠正隨著輕風小幅度地晃動,燈上墜著的紗幔與琉璃珠串也輕輕地搖擺起來。
霎時之間,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她懷著忐忑和好奇的心情,拉著他的手在皇宮里邊走邊看。
那個時候的她總覺得,謝筠會永遠喜歡她,而他們會就這樣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真好看。”
虞禾低聲說完,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悵然。
謝衡之拉著她朝屋子里走去,屋內的陳設一如從前,還是她喜歡的布置。
只見他翻出一個木匣,從中取出了一塊木牌。
虞禾接過木牌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再低頭看看木牌。
謝衡之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