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話劇、詩歌、歌曲、還有文物、雕塑,這一類的東西都能通過方法觸發儀式效果。”有人回答她,“必須要配合已經形成的封印物使用。你是新人嗎地下陵寢鎮壓的封印物no6,就是李白的俠客行。”
這是極少數、不需要馴化就能使用的封印物。說是鎮壓,不如說是俠客行在鎮守陵寢。
火焰燃盡后,后續的救援清理工作,大多數由執行者進行。
守墓人收到命令,護送封印物no125離開。這時候后續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太陽西沉。
宋枝香沒跟著走,她接過段蕭遞來的熱毛巾,擦了擦自己灰不拉幾的臉,深深地嘆出一口氣“小段同學。”
“嗯。”段蕭跟智能ai似的,“我在。”
“我怎么覺得最近的事兒越來越多了。”宋枝香琢磨,“這個破破爛爛的世界是不是要毀滅了啊。”
“是嗎”段蕭靠著車門,在看傷亡名單,“不是一直都這樣么。比起世界毀滅,我更擔心你會先毀滅,501。”
宋枝香緩緩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擦臉“你早晚都會知道。”
段蕭看報告的目光停住了。
他轉過頭,突然一把揪起宋枝香前胸的衣服,盯著她道“我們說過不可以去的對不對你戴過禁制器,怎么能重新又鉆回無法控制的籠子里宋枝香,你想的是什么,報仇、找到真相還是再當一次英雄拯救這座城市但我想你活著,我只想你活著”
他的聲音到后面已經有一種嘶鳴般的沙啞。
是煙嗆到嗓子了嗎還是他
段蕭的眼睛其實生得很鋒利,帶著一股天然的冷酷味道。但他的眼底在此刻太過濕潤,下眼瞼泛著紅。宋枝香沒有感覺到威脅,她怔了一下,隨后被段蕭用力地抱住。
他箍住她的肩膀,很用力地、幾乎像是挽留一樣地擁抱著他,讓宋枝香聯想到能夠把她撲倒的大型護衛犬,她反應了一下,剛抬手想推開,就聽到耳畔顫抖的抽氣聲。
段蕭
宋枝香哽了一下,忽然不知如何回答。他的手掌攥緊她背后的衣服,低低地、沙啞地吐出一口氣,她的肩頭洇了一點溫熱的淚。
“我不會”她想說自己不會死的,但話語停頓了一下,又覺得不夠勸服他。
“你從來沒有聽過我的話。”他說,“從來都沒有”
三年前,他說,宋枝香,你已經身負重傷,不要去。
三年后,他說,宋枝香,做守墓人很危險,不可以。
她從來都沒有聽過。
在殺掉“傀儡師”那天,祭祀儀式被徹底毀掉。在無盡的歡呼雀躍聲當中,留給他的只有一位重傷的病患,他等候手術室的燈光、在靜謐的夜里數著滴管里的藥液滴落聲,看著工作人員給她戴上禁制器,說“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會醒來,我們會全力搶救,但如果過程中產生嚴重異化的話”
在那生死未卜的三天兩夜里,他這樣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居然渴望這世上有神明眷顧。1
封印物帶來的雪還沒停。紛揚如梨花。
宋枝香感覺到他沉默的眼淚,段蕭已經不是當年的新人,他可以獨當一面,宋枝香太久沒有見過他的眼淚,她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道“你看三月下雪誒,很難得。”
“嗯。”他含糊地應。
“小段同學”宋枝香思考了一會兒,說,“其實我”
“不用告訴我。”他說,“要拋棄我的話,不用告訴我。”
宋枝香道“哪里呀,我活得可堅強了,你別這么脆弱”
她話音剛落,往后一望,心里忽然咯噔一聲。
在段蕭的身后,大概五十米遠的距離。在剛剛亮起不久的路燈下,周奉真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天氣很冷,他的臂彎里放著一件宋枝香的厚衣服,自己卻輕輕地往手心里哈了口氣。
那雙溫和安靜的眼睛,對上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