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鵬飛看著賀知野笑,指了指拿著一瓶啤酒仰頭噸噸噸當水喝的馬嘉悅“那位,壽。我們枳姐,喝點果酒都不行”
賀知野微挑了下眉,明白這人是成心的了,干脆重新靠回沙發里,也不說話,下頜微揚起來壓著眉眼,就那么看著他。
“行行行,”錢鵬飛樂,空著的那只手趕緊舉起作投降狀,彎腰壓低杯沿兒,碰了下岑枳的西瓜汁杯,“我干了枳姐隨意啊,別跟我客氣”
錢鵬飛敬完酒,迅速回到“借酒澆愁”的馬嘉悅身邊,楊垚和呂天宇勾肩搭背地重新吼起歌,朝錢鵬飛甩了個“你小子是懂愛情”的眼神。
馬嘉悅把噸完的一瓶啤酒嘎巴一聲杵到小吧臺上,一臉祭奠什么似的表情看著錢鵬飛。
錢鵬飛給了他一個關愛的眼神,搖了搖頭,拍拍他肩嘆氣道“收手吧悅悅。看見沒,你爸爸已經有了凡人的感情。”
像是還嫌他的祭奠得不夠投入,錢鵬飛連說帶比劃地,“你看你爸爸剛剛那個”
“玩兒去吧,”馬嘉悅鼻子一咻,打斷他,又拿了瓶新的,仰頭噸了半瓶,朝他揮揮手,“讓我一個人冷靜冷靜。”
岑枳一早就和他說過,不會玩兒得太晚,九點就得回去。馬嘉悅當時也沒多問,只當她家有門禁。
所以冷靜了沒多久,就招呼大家一塊兒,幫他點蠟燭,唱生日歌,讓他許愿,切蛋糕。
馬嘉悅的大壽儀式剛結束,賀知野的手機就來了一陣消息。
是壽星本人。
一條一條地往外蹦,呱噪如本人。
阿野,
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這是你第一次喜歡的女孩子,實在
不容易。
我作為你最好的兄弟,必須不能
跟你爭。
我枳姐以后
就交給你了。
你一定要,
好好
對她。
最后還故作輕松強顏歡笑似的發了個狗拉耳朵表情包,很有賣萌的嫌疑。
“”
賀知野看著他特意分成很多段,形制堪比現代詩的顛三倒四長篇大論,無語地閉了閉眼睛。
完全不明白他腦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賀知野都懶得回,按照慣例清空了聊天記錄。
“同桌。”岑枳卻在邊上叫了他一聲。
聲音不低。不像平時上課,她會刻意壓低音量。
賀知野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沒說話,傾身彎下些腰,胳膊支在膝蓋上,腦袋低下去,湊近她的聲音。
包間里很吵,幾個已經喝嗨了進入撕心裂肺吼歌環節的,還有幾個骰子搖完不開已經敢吹36個6。
岑枳戴了耳塞,對自己的音量也沒什么數,怕他聽不見,湊近了他一些才說“我先回去啦,你好好玩兒啊。”
女孩子溫溫熱熱的氣息,吹開嘈雜,掃過他耳尖。
觸覺在昏暗下放大。
明明是沒有任何遐想空間的一句話,賀知野垂著的眼睫毛卻動了動。
眼前無端浮現出傍晚在車廂里的那一幕。
下眼瞼被她碰過的那塊皮膚,像貼上了耳尖的癢意,痙攣似的跳了下。
那會兒在車廂里,他全程沒睡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