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不止一次地發現,她在進入一個相對狹小的、新接觸的空間前,都會深深深呼吸,把自己小小的胸腔撐得像個風神的乾坤布袋進出租車前是這樣,進包間、進地鐵之前,也是這樣。
但這也不是他該管閑事兒的理由。
可他就莫名其妙地想知道了。
尤其是,今晚簡星疏又理直氣壯對小姑娘表達沒必要的關心的時候。
他就是覺得很煩。
既然小姑娘都能趁他“睡著”占他便宜,他關心一下小同桌怎么了
怎么了
可岑枳這會兒眼睛里充滿茫然,嘴微張了下,卻明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的樣子,又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嘆氣。
空氣安靜得風聲都能聽清,隔壁圍墻上打完盹準備出街的大肥橘,啪嘰一聲跳到地上,弓著背,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也不走,居然就地坐下了,伸出爪子舔了一口,倆眼睛跟射燈似的,直勾勾地盯著他。
仿佛在說嚯,怎么不繼續了
“”
賀知野覺得自己真是跟馬嘉悅待多了,人都變得神經了。時不時就跟被人碰到了什么隱形開關似的,觸發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
閉了閉眼睛,賀知野撩在她耳朵邊上的手指頭蜷了下,隔著頭發,在她腦側輕拍了下,低聲說“回去吧。”
岑枳木愣愣地抬起胳膊,朝他揮了揮“好。”
然后頭一回沒等賀知野回應,就轉過了身。
動作機械地打開院門,走進去,岑枳頭也沒回,啪嘰一下關好門,站定在門板后面。
完全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緒地站了得有一分鐘,岑枳慢吞吞地抬手,眨巴了一下眼睛,微歪過腦袋,手指頭在耳朵尖尖上,笨拙地捏了下。
岑枳周末沒遇上賀知野。
周一上課,岑枳一開始還有些緊張,怕賀知野還惦記著問她為什么要戴耳塞。
結果,賀知野對待她的態度非常自然,好像從沒發生過他當場拆穿的事情一樣。
岑枳沒再多想,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
一中的月考安排在國慶后,長假結束直接考試。
大課間,高文山叫學委把岑枳叫去了辦公室。
岑枳很快回來,又告訴賀知野,高文山叫他也去一趟。
賀知野還沒站起來,馬嘉悅就好奇地回頭問岑枳“枳姐,老高找你什么事兒啊”
岑枳老實回答“高老師跟我說月考考場安排的事情,叫我在咱們班考就行,到時候可以坐我自己的位置。”
馬嘉悅樂呵呵的“巧了么這不是,我也在咱們班考啊。都不帶有意外的。”
岑枳笑瞇瞇的“那挺好的呀。”
賀知野站起來,臨走前聽著倆人的對話,又莫名想嘆氣。
等賀知野回來,馬嘉悅一點兒不好奇高文山和他說了什么。
岑枳想想也對,畢竟從前每次考試前,老師和戚舟沈彥說得最多的,就是語重心長掏心掏肺鼓勵他倆把卷子填滿也是一種勝利。
都不帶有意外的。
直到下午自習課,岑枳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看著賀知野推到她面前的筆記本,上面一整排非常基礎但常用的數學公式還是高一的,岑枳茫然地抬頭看向他。
“這兩個公式,還記得嗎”賀知野握著支削尖的鉛筆,筆尖在筆記本上點了下。
岑枳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識點點頭。
轉念又覺得,完了,戚舟交代的任務要完不成了。她的大佬同桌要搞學習了,準備向她請教問題了。她到底是哪一步沒做對,讓賀知野發現了她的特長。
她到底應該如實回答,還是按照答應戚舟的,堅持到月考結束再展現自己真正的實力
岑枳正無比糾結呢,就看見賀知野又推過來一本習題冊。翻開的那頁上,圈出來的兩道題,正好對應賀知野點的那兩個公式。
“知道套哪個公式做嗎”賀知野又問她。
“知道”岑枳頓了下,“吧。”
賀知野揚了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