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啊”有個膽小的甚至率先喊了起來。
岑枳對尖銳的噪音格外敏感,皺著臉偏了下腦袋,邊用手捂了下耳朵,邊抬起右腿,跨過橫在面前的另一條長椅“別怕,我不是”
“啊、呀”岑枳后知后覺,慢吞吞發出平緩而又納悶的語氣助詞時,左小腿已經按自己的主意絆上了長椅,整個人重心朝左嚴重偏航,斜斜朝地面栽下去。
岑枳下意識用手掌一撐,雖然卸了點力,右膝蓋還是重重磕在了地磚上。隔著植絨料子,都聽見清晰的一聲“咚”。
整張長椅都被她帶歪,椅子腿在地磚上劃得嘎吱亂響。
“什么情況誰啊到底是”
“好像好像就是那個岑枳”
“”
“枳枳你沒事吧”黨夏聽見里面的動靜,擔心起來,重重拍了兩下門,“是不是還有別人啊麻煩來開下門啊”
“我沒事”岑枳倆手小心撐著地磚,又不敢用力亂動,努力大聲回黨夏,但因為低著頭,聲音有點兒悶。
喊完,才小心往右翻坐到地上,順勢把那條還勾在長椅上的左腿也抬下來。
她這個機體協調能力,小時候沒少摔過跤。
最嚴重的的一回,她從學校樓梯上滾下去,當時自己站了起來,只覺得磕在樓梯上的左腿脛骨比以前磕碰來得疼。也沒在意,直到放學回了家似乎更疼了才和趙桑晚說。
趙桑晚站在廚房里,一菜刀劈進砧板,手都沒擦就過來,一把將她抱上了沙發,蹲下去挽她校褲腿。
窩沙發里還沒個抱枕大似的小姑娘,細細白白的小腿,腫脹得連寬松校褲都快挽不上去。趙桑晚抬頭看她,聲音都哽了“你這孩子怎么”
小岑枳看著蹲在她面前,眼眶發紅,眼里亮晶晶的趙桑晚,很慢地眨了下眼,嘗試說“媽媽,對不起。”
還小心翼翼,用上周末剛學的安慰人的技巧,伸出軟乎乎的指尖,戳著她下眼瞼擦了下,真誠地問“現在,是要再抱抱您嗎”
“”趙桑晚哭笑不得,和她說,“哭和怪你,不是生氣。”
小朋友茫然地點了點頭。
聽趙桑晚叫她坐著不要動,聽趙桑晚打了120,又打給岑景川。又聽趙桑晚說,以后就算是有一點點不舒服,也要告訴他們。
去醫院照了ct才知道,她脛骨輕微骨裂,但因為胡亂走動,軟組織挫傷嚴重導致局部內出血,才讓小腿腫脹得這么厲害。
于是趙桑晚和岑景川照例又被醫生數落了一頓,問他們是不是不想要小孩兒的腿了。
后來她就學乖了,摔了磕了先別著急動,緩一會兒看看是不是疼得比平時都嚴重,后續再觀察磕碰的地方,淤傷有沒有明顯變化。
畢竟她以為的“沒事”,經常給人帶去麻煩。
于是此刻,岑枳感受著右膝蓋和左手腕兒的隱隱輕痛,老老實實坐在地磚上,一動不動。
“同學,麻煩你讓一讓,我們要進去換舞蹈服了。”門外,又多了幾個陌生女孩子的聲音。
“怎么了干嘛擠在這兒不進去”幫跳舞女生拿道具的兩個同班男同學過來。
“不好意思啊,”黨夏說,“我朋友好像被人反鎖在里面了,要不我去找老師要鑰匙吧。”
“啊”一個男生說,“那快走,我跟你一塊兒去,還有兩個節目就是她們了。”
“我留下,實在來不及就先撞門。”還有個男生說。
岑枳迷茫地抬頭看著她們五個,試著建議“麻煩你們,開一下門”
屋里的幾個女生“”
門外,岑枳的朋友一副誓要為岑枳討公道的氣勢,新節目的同學也著急進來換衣服。
門里面,岑枳也不知道摔得怎么樣,反正完全不準備站起來的樣子。
“怎么辦怎么辦啊”短頭發去看簡芷珊,簡芷珊卻偏轉視線,低眼看了下岑枳。
“還能怎么辦開門啊”高馬尾說。老師一來,這事兒不是更復雜了
她說完,掃了眼到這會兒還一言不發,仿佛事不關己的簡芷珊,歪了歪嘴,一旋身,跑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