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枳怔怔地站了兩秒,趕緊不遠不近地跟上去。
這個點,小區里走動的人也有幾個。
有人好奇地看兩眼,也沒有貿然上前。一是那個拽著人的小帥哥在這兒長住了一年多了,瞧著是眼熟的。
二是那個被拖著走的男的,也沒有出聲求助。
三是后面還跟著個小姑娘。
賀知野把人拖出小區門口,又拽過人行道,直到小區對面沿街的一只很遠的垃圾桶邊才停下。
岑枳站在小馬路對面,腳步一頓,沒再跟上去。
賀知野沒有打他,只是把人跟一包大黑塑料垃圾袋裝著的,塞不進去的垃圾似的甩在了垃圾桶旁邊。然后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
離得有些遠,岑枳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說話,那男生高高大大的,此刻就那么縮在地上,沒做任何反抗。
兩分鐘后,賀知野轉過身,重新朝她這兒走回來。
岑追繃著的肩線終于一點一點放松下來。
賀知野站回她面前,不動聲色地擋住斜側里的畫面。
什么也沒說,就那么垂眼看著她。
岑枳仿佛看見他迅速地替自己罩了一層殼子,直接把剛剛那些沉郁躁戾蓋了起來。
岑枳眨了眨眼,同樣什么也沒說,而是低頭拉開斜挎小包包,掏出一包迷你濕紙巾,抽出一張,抬手仰臉遞給賀知野“給。”
賀知野微怔“嗯”
沉淡嗓音混著點兒啞意。
岑枳又伸了伸手“電視小說里,大佬打完人,不都要擦擦手。”下一秒戲神附體,唇角斜斜地往一側輕挑,一臉高貴冷艷,語氣堪比畫面重現,“什么檔次,也敢臟老子的手。”
“”
“”
賀知野突然有點兒哭笑不得,但小姑娘手已經舉了半分鐘,于是接過來,垂著眉目認真擦了起來,又低低地說“我沒打他。”
岑枳莫名覺得,她同桌此刻很像一只覺得自己干了壞事,卻希望主人覺得他沒干壞事的大貓。
于是點點頭,順著他的意思和事實說“對,你沒打他。你只是掐了他一下。”
賀知野微頓,垂眼挑了下眉。
小區門口有個垃圾房。確認每一根手指頭都擦干凈了,賀知野側身走去去扔。視線在馬路斜對面掃了眼,那只垃圾桶邊已經干凈。
賀知野扔完濕紙巾,回來,看不出情緒地低聲問她“害怕了”
岑枳想了想,搖搖頭。
“是那棵樹說,”岑枳一本正經,好像真能感知動植物情緒似的,“它剛剛害怕極了。”
賀知野一頓,盯了她兩秒,突地低低笑出聲來。
岑枳仿佛看見,少年身上裹挾的陰沉躁戾,黏住那層殼子,在低淡笑意里一點點地剝開,脫落。
但整個人,還是被那種低低躁躁的沉晦氣息影響著。
岑枳微斜了下腦袋,安安靜靜看了他兩秒,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問他“賀知野,你累嗎”
“嗯”賀知野揚了揚眉,說,“不累。”
“那我,”岑枳看著他,認真道,“帶你去找樂子吧。”
賀知野一側眉眼慢騰騰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