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此刻在一樓走廊外面,1班前門口那棵大槐樹后面突然冒出的人,就埋伏得很有技巧性。
“岑枳。”簡星疏從樹干后閃出來,站在一樓石砌的鏤空走廊外面,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懶洋洋地叫她,“過來,有話和你說。”
岑枳和賀知野同時一頓。
賀知野瞇了瞬眼睛,不動聲色地微側過身,嚴嚴實實,把岑枳整個擋在了簡星疏視線之外。
居高臨下癱著張臉,垂眼看著簡星疏。
你他媽,昨晚,還沒說夠
走廊地基比外面高一點兒,簡星疏微揚起下頜,明明白白從賀知野臉上看到了一行字老子,好他媽,不爽。
哈
簡星疏好爽
但剛爽完沒半秒,又不爽了。
他之所以今早找岑枳,是因為前幾天壓根沒來學校。更別說晚上補習的時候了。
家里那位大概率是要不行了,連他都被揪著去了好幾趟醫院。跟他在了黑白無常就不敢上門似的。
簡星疏覺得岑枳這小姑娘是會冷暴力的。一直沒主動和他說話。
要不是他靠著周一二三晚上要補課的機會,“勉為其難”通知她上課和司機去接她的時間,簡星疏覺著這小姑娘能一輩子不和他說話。
明明他只說了三天不要和他說話,她就不能主動一點兒嗎
但有些話,他又得好好和她交代。
“岑枳,”簡星疏又叫了一聲,“過來。”
“”岑枳看著眼前賀知野寬而瘦削的肩背,慢吞吞地偏過腦袋。
卻在下一秒被賀知野反手一下摁了回去。
岑枳“”
“有事”賀知野平著嘴角,聲線寡淡。
簡星疏看著他,吊兒郎當地嗤了聲“我和我”簡星疏一頓,“我和我校友說話,關你屁事”
賀知野挑了挑一側眉目“沒事,就幫我同桌問問。畢竟她校友這么多。”
簡星疏“”
啥意思這狗東西一句話就把他掃進“無關緊要”校友群了
媽的就不能跟這狗東西玩兒文字游戲
于是毛毛躁躁地提了提音量“岑枳趕緊的”
“”岑枳伸出小手,揪著賀知野背面的衣料晃了晃,聲音小到仿佛只說給他聽,“要不我,先去一下”
“”
賀知野覺得人果然得沒心肝才能無所畏懼。
譬如簡星疏這狗東西,明知道一教室的人眼睛是沒看他們這兒,耳朵卻都快豎到走廊里來了。
賀知野微偏頭,從開著的窗戶里掃了眼1班這些,從前看著心里只有學習,原來也挺熱衷八卦的同學,一胸腔的郁悶憋屈和煩躁。
僵硬且極其勉強地微側開身,賀知野讓出僅供岑枳一人通過的空隙。
“別聊太久。”他從牙縫里碾出四個字。
“耽誤考試。”又硬邦邦地說。
岑枳“”
簡星疏也沒要岑枳繞出來,叔侄倆人一個站在走廊里,一個站在走廊外面,就這么小聲聊了起來。
簡星疏開門見山地問她“那小畜生是不是上手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