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同學知道了岑枳是阿斯這件事兒,高文山是周一早上去了學校,才被辦公室其他老師告之的。
從不沉迷網絡,連朋友圈都仿佛把人屏蔽了的高文山,自然不知道那個下載量感人的一中a犄角旮旯里的論壇上,一個周末發生了那么多事。
溫吞軟和的高文山,一下子就進入了備戰狀態。
他到的時候岑枳還沒來,高文山先去找了高一3班的班主任了解情況。結果聽說那個指使同班同學發帖的女孩子,準備退學去國外上學了,壓根沒來。
他微愣了下,回辦公室的路上,找到通訊錄里開學那會兒,聯系過他的岑枳養父的電話。
但撥出去的那一刻又頓住了。
那位父親離岑枳這么遠,就算關心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擔憂。
況且那天短暫的見面,高文山也看得出來,那位父親就算精神方面挺樂觀向上的,但實在難掩整個人的疲憊和憔悴。
高文山想了想,撥通了替岑枳辦理入學手續那位先生留的電話。
他第一次月考家長會前就打過,知道并不是岑枳現在的監護人的電話,只是那個監護人的一位助理。
對方接通后也很客氣,答應會轉告“簡先生”岑枳的班主任找過他,麻煩高文山耐心等一下電話。
掛了電話,高文山也想過,趁岑枳還沒來之前,先和班上同學聊聊。他雖然保證不了全校同學的態度,但還是絕對相信自己班上同學的。
剛要去教室,想了想,又坐下了。
就好比孩子在家,看見家里水池堆了一堆碗筷,本來就打算好要洗的,結果家長突然沖過來說“沒看見這一堆碗啊怎么不知道洗洗。”
本來挺主動的一件事,這一下就算再做也變得被動了。
既然相信,他就不該再讓那幫孩子覺得,自己的善意不是主動的,而是在他的“教育”之下被動產生的。
高文山跟無聲自問自答似的點了點頭,給班長去了個消息。
岑枳遠遠踏進校門的那一刻,班長李炫就在手機上給他進行了文字加小視頻全程直播。
真好,他們學校的大部分同學,尤其是他們班的同學,對這件事兒的態度,簡直是教科書式的理解和應對。
高文山坐在辦公室位置上,低頭看著手機里少年們一張張青春肆意的臉,聽他們說著不著調的“和三體人統治地球那么酷”,“盒盒盒”地樂。
直到這份簡單的快樂被辦公室其他老師打斷“老高,你還笑得出來啊”
“啊”高文山懵逼地抬頭。
那老師捧著茶缸捂手,半真半假地開他玩笑“你們班的年級第一和第二,說不定已經開始早戀咯,你還樂。”
高文山一頓,手機都放好,推了推眼鏡“秦老師你這個不好瞎說的哦。”
秦老師笑“真的呀,我騙你做什么啦。有次自習課,我站在后門沒進去,就想聽聽我們班哪些人我不在的時候喜歡講話。親耳聽見我們班學生說的呀。”
高文山一秒嚴肅“說什么了”
秦老師喝了口水“他們說看見你們班岑枳和賀知野,用的情侶同款鑰匙圈。岑枳是掛在包包上的,賀知野是掛在鑰匙上的。還光明正大放在課桌上哦。一個白花花的狗,賀知野的狗頭上戴的還是粉紅色的帽子咧。你說一個男孩子,要是單身,怎么肯用哦。”
高文山一聽,立馬松了一大口氣的樣子,“啊呀”了一聲,笑瞇瞇地回她“我以為什么事情。”
秦老師說“這還不嚴重啊”
“你們這個思想啊,用我女兒的話說就是,”高文山笑,一推眼鏡,掃了圈兒辦公室雖然沒參與討論,但是耳朵都豎得很長的其他老師,一字一頓總結道,“c腦。”
秦老師“c腦是什么東西”
高文山一本正經地告訴她“就是看見兩個男女明星穿了個同款衣服,戴了個同款項鏈,就覺得他們肯定在談戀愛了。”
秦老師樂“老高你還蠻時髦的咧。”
高文山說“本來就是么,你說那些可愛的好看的東西,也就那么些,湊巧和人用重了,多正常的事啊。我高中那會兒,還和我前桌班長用的同款鉛筆盒呢。她雅典娜我圣斗士。”
秦老師點點頭,想想又不對“不對啊老高,你高中班長不就是你夫人么”
高文山笑,手搖出風“那都是大學畢業多久回來了才談的,我們可沒有早戀啊。”
別的老師也開始笑,秦老師撇嘴看看他。
高文山笑瞇瞇地摸摸保溫杯。
那倆多純潔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