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震驚和恐懼,在看清來人是誰后又全成了狂躁“賀知野你瘋了”
“媽,”賀知野不帶情緒地叫了她一聲,唇角無聲提了提,仿佛是在建議,聲線低淡,對她說,“你別碰她。”
陸雅楠滯住,瞳孔縮了下,像是陡然發現還有這么個陌生的兒子,斜身僵在位子上。
賀知野很快把她放開,視線偏過去。
“你是傻的嗎”他繃著下頜,嗓音有點兒啞,甚至有些奇怪地問她,“什么亂七八糟的人接近你,你都不拒絕”
岑枳怔怔地愣在座位上。她是看著賀知野從樓梯口過來的,張了張嘴,卻沒能出聲。
她不在意賀知野現在說什么,她在意的是,賀知野還是毫無選擇地,把自己的難堪撕開放到了她面前。
并且他仿佛在說的,是他自己。
賀知野直勾勾地盯著她,最終走到她面前,微俯身,捉起她手腕,壓下所有躁戾和陰抑,輕聲對她說“回去了,枳枳。”
岑枳是被賀知野拉出甜品店的。誰也不知道陸雅楠有沒有跟上來。
他們也默契地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往反方向,去了大馬路上。
直到在那棟三層樓的新華書店門口停下。
倆人站在人行道上冬天綠意依舊的大樟樹下面,賀知野聲音還是有點兒啞,問她“進去轉轉嗎”
“嗯”岑枳有點兒懵。
“看看有什么新出的數學習題冊,買兩本做一下。”賀知野喉結干澀地滑了下,低道,“你可能心情能好點兒。”
路人“”這是什么新時代的學霸。
岑枳唇角不帶任何弧度地盯著他,看了得有七八秒,看得賀知野心里有點兒發毛,才聽見她說“好。”
倆人在店里逛了半小時才出來,岑枳就買了一本,塞進小書包,沒要賀知野幫她拎,自己背好。
又走到進書店前站著的那棵樟樹下面,岑枳突然頓住,叫他“賀知野。”
沿途路燈一早通明,書店明亮的白光,從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傾瀉下來。
賀知野垂在身側的手指頭僵了下,停住,偏轉過身,垂眼看著她,低道“嗯”
他知道,小姑娘從剛剛到現在,并不開心。
可他卻聽見她小小的,緩慢卻堅定的聲音,混雜在夜晚轟喧而過的車流聲里,對他說“我喜歡數學,是因為不管用幾種解題方式,它永遠只有一個正確答案。我不用害怕用錯方法。”
“我知道,交朋友不是做數學題。和你在一起,我也會害怕哪里是不是做得不對。”
她和賀知野都明白,他們這樣年紀,是說一句“喜歡”,都要被人嘲笑天真,或者干脆被視作洪水猛獸的年紀。
但
“但就算做錯了,你在我這兒,依舊只有一個答案。”
“那就是,”岑枳仰睫看著他,粹了熙攘光點的視線投進他眸底,唇角很淺地翹了下,聲音輕到全世界都聽不見,“我喜歡你。”
賀知野猛地一滯,突然覺得,喉嚨有點兒發緊。
某種程度上完整的堅定的獨一無二的選擇,仿佛潮濕沉抑的梅雨季,終于迎來銀河倒瀉般淋漓的一場大雨。
“別怕。”他伸出手,像那晚小姑娘問她“冷不冷”一樣,輕輕捏住她露在袖口外面的一點點指尖,聲音低而緩,帶著滯澀卻篤信的微啞,對她說,“在我這兒,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