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有大浴桶,她將浴桶仔仔細細洗了兩遍。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換身衣服,帶上她的錢袋子,下樓用了碗驢肉面,去找當鋪。
客棧坐落在南北、東西兩條主街的岔口。出門就見熱鬧,她轉了一小會,便看到了一家門外掛“當”的鋪子。
辛珊思走進去,直截了當,伸手向店家,露出腕上的金鐲子“您給瞧瞧,這個值多少實心的。”
老店家看鋪子十多年了,是個懂行的“麻煩您取下來,容老頭子掂一掂。”
“成。”辛珊思把鐲子擼下來,遞去,神色平淡,沒有表現出絲毫急著用錢的樣子。
雙手接過鐲子,老店家掂了掂,又拿近細看一遍,指頭再彈了彈,終于確定是實金。放到秤上,稱了下,三兩高高的。他問“姑娘是要死當”
“對。”辛悅兒的東西,她留著做什么
“二十九兩銀。”老店家報價。
來了古代一月了,辛珊思可不好糊弄“你若誠心,就給三十兩。我這鐲子三兩,秤桿挑那么高。您可不虧。”尋常一兩金換銀,都要換到十兩三四錢。她還沒計較鋪里的秤。
老店家見她不卑不亢的,有些猶豫,不過沒猶豫多久便認了“行吧,”收鐲子取銀,“二十九兩就是誠心價了。若非今日還未開張,老頭子可不愿讓這一步。”
當鋪不算是個好地兒,辛珊思沒祝他生意興隆,拿到銀子就轉身走了。去繡坊買了三斤線,見有布頭賣,她也稱了三斤,回了客棧。
房間的后窗對著河,她站在窗邊,手里打著絡子,眼看著一群白鴨戲水,心里很寧靜。
當年,原身救老嫗是在洛河邊。那老嫗身上裹著的破舊僧服,似袈裟又不似袈裟,深褐色。她的灰白發挽成髻,用一根磨得油光的枯枝固著。兩手空空,沒拿兵器。身上干的
老嫗被帶回莊子,說肚子餓。原身便讓奶娘去廚房拿早上做的菜包奶娘一走,老嫗一指點向心脈,跟著就噴了一大口血。
原身被嚇著了,哭著要去給她請大夫,卻叫她一把拉了回來。她說渴,讓原身去倒水。
辛珊思幾乎是一幀一幀地查記憶。五歲的小丫丫踩著她用的小凳,倒好水,回頭便見老人家正身盤坐。送水到床榻邊,那老人家枯瘦的手落到她肩上,硬壓著她跪下,才接了茶。之后徒來一股力道將她掀起,腳朝上頭蓋頂在老人家的天靈蓋。
奶娘在門外大力敲打,叫著開門。可門卻緊緊關著。
等原身被放下,老嫗的發已蒼白。她彌留時交代了兩事,“洛河水美魚肥,能死在此,是老身厚福,唯遺憾時下非秋里,不能品一品那河里的水栗子。你要記得親手采了,供到為師墳前。還有常云山”
常云山里什么,原身暈了過去,沒聽到。
辛珊思斂目,記憶很清晰,因為原身一直在后悔那日救人之事。不怪,換作是她,她一樣痛恨。
洛河水栗子、常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