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蒙曜心里取笑,碑上還有四字,徒辛珊思。一個不被寒靈姝看重的庶孽,怎比得上她親傳弟子西佛隆寺講佛,不會多插手朝廷事,可不會因著達泰為寒靈姝流露的幾分傷情,就去信蒙都,示意什么。
收斂心思,真誠為墓中人誦經。
“辛珊思”東灣口莊子主院碎瓷滿地,辛良友已經發作一早上了“她是個瘋子她真是瘋子,她要拖著辛家所有人去死”
韓鳳娘是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出,也慌了心神“良哥你冷靜冷靜,好好想想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上門查問了。關鍵關鍵從今日起,外頭都盯著他們
過去他們做的那些事還能瞞住嗎瞞多久一旦敗露,辛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她不敢再想了。
“要不咱們投了誠南王吧”辛悅兒沖進了房中“像白時年那樣。”
辛良友恨毒,抬手就要打這個孽障。韓鳳娘忙過去抓住他掄起的掌,攔住人“不可啊良哥”
辛悅兒受夠了,紅著眼睛厲聲吵道“你打死我,辛珊思就回來了她為什么會逃走,你就沒想過嗎還不是你沒把她當個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怕辛珊思回來報仇,你殺了她娘”
韓鳳娘回身就是一巴掌扇過去“閉嘴。你給我滾回房閉門思過。”這些話是她能說的
臉都被打偏了,辛悅兒嘴角流著血,眼里的神光漸漸暗淡,手慢慢抬起摸上火辣辣的頰。
屋內靜寂一時,韓鳳娘再次喝道“還不快去”
辛悅兒嗤笑,轉過頭看向她娘,淚已盈滿眶“辛珊思她不是瘋子。”思過可以,但她要把話說完,“她跟她娘瞞過了所有人。今天紫櫻丘頭的碑,也僅是個開始,她不會放過我們一個都不會放過。”
看著女兒離開,韓鳳娘吞咽了下,遲遲沒回首面對身后人。
辛良友這會反而平靜了,他心中權衡著投效的事。悅兒說的沒錯,成為官家人,讓一些人避忌他。對對
傍晚雪停了,辛珊思窩籃編好,把家里那床小被子塞到籃里試了下,正合適。搖了搖,臉上多了笑。被子收起來,將窩籃搬到西屋去,等好天拿出來刷刷曬一曬。
把剩下的三十三個餃子下了作晚飯,吃完拿了豬蹄出來,放溫水里泡泡。她洗漱后躺到炕上時,達泰還跪在紫櫻丘頭。蒙曜也沒走,仍在誦經,直至第二天清晨他才爬起身“本王回府就會去信蒙都和西佛隆寺。”
“就這么迫不及待嗎”達泰睜開了眼睛,扭頭掃過一些個還沒離開的草莽,伸手向旁。靠近的一位僧人,立馬起身去攙扶。
“你這話,本王怎么聽不懂”蒙曜轉過身,看向達泰“本王以為你會為敬重的嫡姐誦經七七四十九日,然后扶靈回歸西佛隆寺。”
“論輩分,王爺該叫老僧一聲師叔祖。”達泰運功祛除兩腿上的麻木,豎手俯身,對碑一鞠“阿彌陀佛。”
他也配蒙曜幽幽道“你不讓本王去信蒙都和西佛隆寺,是對這墓有疑”
還沒見過遺骨,他不能有疑嗎達泰腮邊鼓動了下,垂落的左手中指曲起摩過纏在手腕上的佛珠,感受著珠面上的刻痕。
不說話是什么意思蒙曜仰首望了眼天,上空仍晦暗。沉凝幾息,深吐一氣,抬手指了下一個兵衛,示意他把墳挖開。
達泰未阻止,靜靜地看著。碑被抬走,不多會,棺木起出。他走上前,等著開棺。蒙曜有意靠近,留心著他的氣息。
棺中躺著的是密宗宗主,蒙人兵衛不敢粗莽,動作小心地推棺蓋。達泰看棺蓋被一點一點地推開,不由屏住息,眼死死地盯著。
見到一抹褐衣,就連蒙曜心也亂了兩分。若非他是獨子,這位就是他師父。
棺中除了一副遺骨,別無其他。達泰想去親手翻一翻,可蒙曜還在。
沒見著混元經和青蓮缽,蒙曜有點失落,嘴上說著“小師叔立完碑就離開了,這天寒地凍的,也不曉去了哪,有沒有口熱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