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近王家一眾,圖八拉韁繩。圖六兩腿夾馬腹,馭馬往邊上去一點。黎上上前,掃了眼幾輛馬車,復又望向王牧豐,輕聲問道“這是要去哪”
聞問,王家人不約而同地移目看向家主。王牧豐喉間動了下,盯著黎上,肚里那顆心都快不跳了。近日的不安,這會終于落實了。
沒等到回話,黎上淺笑“城你們是出不了了,我送你們回去。”
“黎上,”王牧豐咬著牙作出一副氣極樣“你竟然勾結蒙人屠戮中”
“我只是在學你們的主子,借勢。”黎上冷幽幽地看著都瀕死了還想敗壞他名聲的王牧豐,諷道“你可真是一條忠心耿耿的狗。”
“我不是誰的狗,你要殺我盡管來就是了。”王牧豐還大義凜然,手伸向馬車,刷的一下抽了自己的劍。
黎上輕嗤“我不是要殺你,”慢慢收斂神色,“我是要汕南再無硬劍客王氏。”
“你”王牧豐瞠目。
圖八右看一眼,見黎大夫沒話要說了,舉手握拳。上百弓手分散開,取弓上箭瞄準王家人。
圖六冷笑,王家還想逃,逃哪去
王牧豐憤恨,嚷到“大家都過來看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黎大夫勾結呃”一支利箭穿喉過,斷了他的話。王家眾人驚恐地看著家主手捂上脖慢慢倒下,遲遲回不過神。
“我與王家的深仇大恨,起于一十年前。”黎上道“一十年前王家干了什么,王家人心里清楚。坦州黎家被滅門后的這一十年,王家的日子過得如何,汕南城的百姓應該都看在眼里。”
出城的隊列里,一個尖嘴婦人朝旁淬了口唾沫,一點不收聲地道“活該。他家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今春到浪子谷莊子上住,看我們村李子花家的一丫頭臉模子漂亮,硬是強買了去,轉手就將人賣進了窯子。那一丫頭性子烈,被窯子押著接客的當晚咬舌自盡了。王家一個未成人的小姑娘都這么毒,大人能好到哪去”
“王家吃剩的,寧可倒進茅坑里也不給花子吃。”又一人發聲。
“王家日子如何,我們窺見不了多少,但他家城外田地的佃租那是真的重,兩成七。去年老天不開眼,下半年就沒怎下雨。田里收成不好,有幾老財想降點租子,把眼全投向王家。可王家愣是一點沒降。這么一來,那幾老財也不敢降了。”
“王家那田怎么來的,咱們這些老東西都清楚。”
圖八讓弓箭手聚攏,壓著王家人往回走。王牧豐的尸就躺在邊上,王家人怯了不少也規矩了不少。
午后,黎上領著尺劍從王家大宅走出,程余粱與圖八、圖六緊隨。
“您真不歇了”
尺劍望了眼問話的圖六,心中暗道,他都急著回去,更何況主上
“不歇了。”黎上上馬,拉韁繩調轉馬頭。圖八追上去“您惦記家里,我理解也不攔。但您不能就這么走,我得點幾人讓他們與您一道。”這位絕不能出差池,不然別說他們了,怕是連王爺都要受那位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