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主院出來,秦清遙抬眼就見迎面來的談思瑜,其妝容厚重但仍遮不住嘴角的青色。目光對上,他微微一頷首,錯身而過。
淡淡的冷松香輕撫鼻頭,談思瑜深吸,心顫動著,捧著空藥碗的手不由收緊,望著不遠處的門,她腳下不敢有絲毫遲鈍。
秦清遙沒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南苑藥房。他到時,白時年正忙著。
“你怎么這時候來”白時年搗藥的手未停“今日不用陪公主用晚膳”
“今晚公主要去善勇堂用膳。”戚寧恕使了兩人來給穆坤拔毒。拔毒之前,蒙玉靈得先安撫好穆坤。秦清遙繞過柜臺,手伸向藥柜。
白時年瞟了一眼,說道“談思瑜又被穆坤打了,之前她來我這配了幾劑活血化瘀的藥。”
“來的路上,我遇著她了。她臉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秦清遙輕嘆一聲,抓了一兩當歸又轉身拉白術那屜子。屜子歪斜拉不動,他手移向右拉了邊上那抽屜,指伸進縫隙頂一下,裝有白術那屜子正了。他拉開,抓了一把白術出來。
“穆坤體內的毒還是盡快拔除得好,不然他只會越發暴躁。”白時年留意著在包藥的秦清遙。其入蒙都一年余,模樣跟他在陽槐河上初見時沒多變化,但性子卻是叫他愈來愈捉摸不透。
“穆坤的事,我哪里好過問太多。”秦清遙牽唇,漏出些許無奈,低垂的眼眸里滑過冷色。配制百匯丸最關鍵的一味藥少了一錢,蒙玉靈那百匯丸還有七十一丸,最近無需配制。那一錢藥,白時年用到哪去了腦中浮現一人,他眉頭微蹙了下,只瞬息又平復。
是不是她,等他觀察些日子就知道了。
“你忙吧,我走了。”
“這就走了”白時年起身。
“昨日在公主書房里尋了本棋譜,我想好好研究一番。”秦清遙提著兩包藥出了門“待我參悟透了,公主就不用再自己跟自己下棋了。”
白時年送他“你有這想是對的。”走到他身側,壓低聲音道,“投其所好。”
秦清遙笑之,走至院門處“別送了,你快去忙,忙好也早點用晚膳早點歇息。”
“好,你慢走。”白時年站在院外目送著他,面上的笑意隨著人走遠一點一點地消散。
崇州一帶大晴幾日,路上都已硬實。黎上決定就這兩天和珊思領外祖一家去盛冉山那看看。天冷,老人孩子出行,要提前做些準備。馬車里鋪上厚厚的墊子,再放個小爐子。風笑又進城買了幾只湯媼,女眷一人一只。
“主上,一界樓的信。”
聞言,坐在榻上給凡清縫棉襖的辛珊思抬起了頭。黎上停止搖晃窩籃,伸手接過信,撕開封口取出信件,展開閱覽。只一頁紙,不大會他便看完了,抬眼回視珊思“一共件事,第一件事,在背后引導流言的是西陵方家”
“方家”辛珊思微愣后冷嗤一聲“咱們沒空找他們麻煩,他們竟耐不住,自個送上門來找打。”
“一界樓盯住了跟黎家滅門有關的好些人家”風笑道“卻在發覺流言偏了后來信,講要好好查一查流言背后的人。這就已說明,操縱流言的人,并不在一界樓嚴密緊盯的范圍內。方家行為,倒也不怪。方家跟木偶有干系,是主上揭露的。現有機會能迫害主上,方家又豈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