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顏青棠若以此為借口,說點什么張瑾的壞話,只會讓人覺得她小心眼。
可恰恰是諸如此類的事太多了。
“對了,榮哥兒還好吧”
提到榮哥兒,吳錦蘭露出笑容。
“榮哥兒好著呢,上個月我去看過他了,人吃胖了,比以往也懂事了不少。說起這個,我還要謝謝你,當初多虧你幫我教訓了他一頓,又把他送去洪山書院。你不知道為了他,我跟先生私下里賠了多少罪,暗里為他哭了多少次,偏偏瑾哥總說小孩就這樣,等再大些就懂事了”
看著閨友白皙嫻靜的臉,顏青棠暗暗嘆了一聲。
等大些多大
江南富庶,稍微有點閑錢的人家,都會將孩子送去學堂讀幾年書,吳家倒也把榮哥兒送去了學堂,卻是隨著他的心意去或不去。
一個幾歲孩童,哪里懂得讀書的重要沒人管,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還到處惹是生非。
吳錦蘭是個婦人,顧忌弟弟幼年喪父,不忍多加管教,可張瑾也眼睜睜看著只縱容不管教,若妻子去管反而制止,那就有問題了。
只是這一切太隱晦了,又沒有確實把柄。
怎么說
說不得。
吳錦蘭并沒有留太久,也是還惦著兩個孩子。
她走后,顏青棠繼續看聘禮冊子,覺得沒什么要添減的,就讓銀屏拿去給張管事照辦即可。
之后,她讓素云去取了個匣子來。
匣中有一卷文書,其上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正是一紙雙方還沒簽字畫押的婚書。
顏青棠沉思片刻,讓素云取來筆墨,在婚書上又添了兩行字,待墨跡干后,收好放回匣子里。
一旁的素云欲言又止,但終究什么也沒說。
位于城西的甜水弄,金阿花剛從外面回來。
她約有四十多歲,身材圓胖,臉上都是笑,進門的時候還哼著當地哩語小曲兒。
她先去把菜籃放下,瞧見東廂支摘窗是開著的,便揚聲道“慶兒,你回來了”
一個年輕男子從門里走出來。
但見他身姿挺拔,五官俊秀疏朗,穿一身普通的青色長袍,整個人文質彬彬的,一看就是讀書人。
“今天義學沒事,我便早些回來了。”
他便是謝家的二子謝慶成,也是最讓金阿花得意的兒子。
“那我等會兒早些做飯。”
金阿花一邊跟兒子說話,一邊忙著收拾籃子里的青蝦。
“你看看這蝦,多新鮮,往日要五文一斤,賣蝦的小販知道我是你娘,只三文就賣,還送了我不少小魚。”
看著娘臉上洋溢的笑容,謝慶成忍了忍沒忍住“娘,家里現在不像以前,日子也寬裕了。漁人也辛苦,就指著賣些魚蝦養家糊口,你不要總占這些小便宜。”
“我怎么就是占人便宜了是人家自己愿意賣給我的”
“若不是”謝慶成俊面微紅,“人家認識你是誰”
金阿花格外不服氣“是是是,都是因為顏家馬上要招你當女婿了,所以別人才知道我是你娘,可我好好的一個秀才兒子,被人招去當贅婿,我跟著得些名聲怎么了
“那顏家也沒來人問我愿不愿意,就把你招去當贅婿,你若不去,等你日后考中舉人,我還用得著去沾顏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