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青棠接了話茬,笑道“勞煩您了,不過您知道我的,嘴刁又懶慣了,倒勞您天天來給我做飯。”
話從字面上看謙虛客氣,實際上語氣嬌氣又懶散,倒把一個嬌生慣養的商戶太太演繹得極好。
潘大娘也是個機靈的,跟著就道“勞煩什么,大鵬也是月月付我銀錢的。我這遠房的侄兒打小是個苦命的,小小年紀沒了爹娘,不大點就拖著弟弟過活,誰知弟弟是個短命的,又留下個奶娃子。年紀一大把才娶了你,你年紀小,他年紀大,可不得疼著護著,索性也不費我什么事。”
顏青棠倚在門前,嗔道“您就替他說話吧,這一天天的不著家,就留個臭小子與我作伴”說完,扭頭進了屋。
“你啊你,”潘大娘笑道,又招呼素云來給自己幫忙。
東廂,同喜聽到外面動靜,不禁道“磬兒說他十歲了,照這么說這位房主太太丈夫的年紀似乎不小了”
書桌后,紀景行睨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他見那叫素云的丫頭,雙手潔白細膩,一看就是貼身侍候的大丫鬟,自然做不了粗活。
這又弄個做飯的大娘來,顯然是為了拾遺補闕。
真是難為她了,為了把來歷編得能自圓其說,這一番唱念做打,估計都是唱給東廂聽的吧。
“這位顏太太生得如此貌美,竟嫁了個年紀大的男人,真是有些虧了”
“怪不得他丈夫如此疼她,小門小戶又是買丫鬟,又是請做飯大娘。”
小門小戶要看在誰眼里了,換做普通人家,這家子算得上是個富戶了。
見蠢書童煞有其事地在那兒念念有詞,還替人感嘆可惜,紀景行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因為有素云的幫忙,一簍子菜很快就處理干凈了,被潘大娘拿進廚房去做。
素云大抵存著一雪前恥的心思,全程跟在一旁,兩人一邊說笑一邊處理菜食,很是和樂。
不一會兒,廚房就傳來誘人的香氣,飄得滿院子飄香。
東廂,同喜蔫頭耷腦的。
“公子,咱們晚上吃什么啊難道還吃粥”回憶起他中午吃的那兩碗粥,同喜小圓臉扭曲到像吃了毒藥。
“好香啊,也不知他們做的什么好吃的”
“怎么小的還聞到東坡肉的香味兒”
沒人理他。
同喜抬起頭,有些哀怨地看了書桌后一眼“公子,你別以為小的不知你中午出去偷吃了,你回來時,身上有蔥油面的香味兒。”
一個小紙團準確地彈在他的額頭上。
明明力道并不大,偏偏同喜做出一副吃疼表情,又借機偎到近處來。
“公子,要不我們去看看她們在做什么好吃的說不定那房主太太好心,送我們些吃的”他一臉諂媚討好樣。
“明明是你想去,為何說我們”
“好吧,是小的想去,”他可憐兮兮的,“難道公子不想吃點可口的飯食為了裝窮書生,公子臨行前就帶了那么點兒銀子,為了裝窮書生,在客棧的時候,我們每天以白面餅充饑。”
同喜說得怨氣叢生。
其實紀景行也不是天天啃白面餅,總能出去吃點東西打打牙祭,但同喜是個書童,哪能也給他打牙祭
于是就成了啃多日大餅的他,現在特別饞,饞得聞到院中傳來的香氣,便口水泛濫。
“你若想去便去,不要拉上我。”
說是這么說,紀景行卻站了起來,率先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院中,飯已經做好了,磬兒和素云正幫著端菜。
顏青棠抄手站在屋檐下。
幾人有說有笑,正打算進屋吃飯,哪知東廂里出來了人。
“顏太太。”
“季公子。”顏青棠表情一僵,又連忙端起笑。
“我那書童同喜,實在是個笨手笨腳的,每次讓他做飯,不是飯煮糊了,就是菜燒焦了。”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