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前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她急不可耐地翻開了第一冊卷宗。
果然如那欽差所言,這東西對她有大用。
上面羅列的不是別的,正是以蘇州官場為例,一個個官員的姓名、年紀、喜好,甚至何年中的舉,何年做的官,當科主考官有哪些人,誰是誰的座師,誰是誰的門生,誰跟誰有聯系牽扯
官場果然比商場更復雜。
種種人脈關系,盤根錯節,草灰蛇線,伏延千里。
顏青棠猜這位欽差背后必定有自己的情報來源,不然何至于能搜羅到如此多的消息,這些消息恐怕是朝廷也不一定有吧。
不光如此,謄抄這幾冊卷宗的人很細心,哪些官員與哪些官員有交際,其中又有什么牽扯,其上都有紅筆標注。
這些消息對欠缺官場消息的顏青棠來說,無疑是無價之寶。
一些心中早已知曉,但又不是那么明晰的東西,這一刻在她心中毫發畢現。
那片籠罩在她頭上多時的烏云,似乎也漸漸淡去了。
她有種神清氣爽之感。
如此珍貴之物,人家給了她,她也要給出誠意才行。
其實方才在那船上,她雖沒有直接應承下來,但也與應承了無疑,可該從何處下手呢
也許她該給舅舅去一封信。
至于那顏瀚海,他如若真回來了,如若真還想扳倒嚴占松等人,必然會主動來找她,她倒是不急。
回去的路上,顏青棠還在想這些事。
想如何打入海商集團,想蘇州官場上層層錯綜復雜的關系,還在想借子之事。
照目前情況來看,即使她無子,顏家的家產也暫時不會被奪走,她籌備了多時,似乎又成了一步無用之棋。
轉念,顏青棠又搖了搖頭。
將自身一切寄予他人之手,無疑是愚蠢行徑。只要日后她還不想成親,就必然需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
萬事俱備,該鋪墊的都鋪墊好了。
只差臨門一腳,哪能半途而廢
想到這里,她不禁又想起蘇小喬曾與她說的話,應該找個大夫算算最佳受孕時間。
擇日不如撞日,便下命說先回顏宅。
大夫很快就被請來了,是蘇州城里還算知名的老婦科圣手。
顏青棠并沒有露面,只佯稱是這府里的下人,隔著簾子讓對方把脈。
老大夫與她把脈時,她將難言之隱告知對方。
“太太竟知曉女子最佳受孕時日可以算哪怕是老朽,也是跟師傅學了二十多年,才知曉。”
老大夫何等人精,只看從簾子后露出的手腕,便知曉這婦人肯定不是下人。
不過像他們這種經常被人請上門的大夫,最主要就是嘴緊,他自然充聾作啞權當不知,詢問了對方葵水每月幾時來后,便根據時日算出了一個大概的日子。
“常人一知半解,都以為最佳受孕時日當是葵水來后數日,殊不知應該是葵水來前的半個月,前四后五這幾天。太太按照這個時間與其夫同房,必能如愿以償。”
“謝謝大夫。”
老大夫被領了下去。
顏青棠在心里,根據上次月事的時間算了算。
照這么說,她最佳受孕時日,不就是在近幾日
算是前四后五中的最后兩日。
如果她不想再等一個月,最好把握住這兩天時間。
回去的馬車上,一路上顏青棠都在想這事。
到了家后,那書生竟早就回來了。
很聽話,沒有去喝花酒,連酒都沒喝。
見此,顏青棠不禁心中大悅,一狠心一咬牙道,不如就今晚吧。
反正擇日不如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