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約她在一家中餐廳。
所有合作過的甲方中,除了偶爾會有人事先詢問她口味,秦肆是唯一一個直接帶她吃中餐的。
是記得她的口味還是巧合,無從得知。畢竟一個在國外待過許多年的人或許也會懷念祖國的美食。
筆電太重,紀璇去時帶了紙質版t。
秦肆已經先到了,黑色西裝,打著領帶,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茍。
紀璇還能想起他十六七歲時敞著校服外套,單手插兜站在教室窗外看她的樣子,頰側漾起梨渦,眼里光芒璀璨,是屬于少年的恣意和朝氣。想起他在球場上奔跑時洋溢的自信。
然而那一切似乎都難以再從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上感受到。
神游到一半,聽見男人磁沉的嗓音“紀老師請坐。”
這里是中式裝修,他坐在一把梨木雕花椅子里,端起茶壺為她倒了一杯茶。
見紀璇坐下后猶豫,解釋道“菊花茶,不會影響睡眠。”
紀璇接過他倒的茶,抿唇笑了一下“謝謝。”
坐下后她打算聊一下方案,邊拿文件邊說“秦總,根據您的要求我有一個初步方案”
“不急。”秦肆淡淡地接過話,看了眼正端著餐盤往這邊走的服務員,“我餓了,吃完再聊方案。”
紀璇放下文件“好。”
服務員把菜擺在桌上,三菜一湯,分量兩個人吃剛剛好,還全是紀璇喜歡的。
她在網上查了這家消費,不低,擺盤也精致得像人均上千的餐館。
秦肆沒說是他請客還是aa,以他的習慣應該會主動請客,紀璇看著面前這一盤盤金貴的菜,腦子里開始盤算如果把aa那份錢轉給他,自己需要吃多少天土才能完成這個月的存錢指標。
沒有家底背景能依靠,紀璇現在最大的愿望是給自己存出一套小房子的首付,在江城有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把每個月交房租變成每個月還房貸。
在如今這個社會上,有房貸可還似乎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吃飯時紀璇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她和秦肆之間能聊些什么,是把他當成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同學來問候,還是僅僅當做甲方老板。
以往和甲方見面,總是對方問得多,問什么她答什么,第一次遇到他這種沉默如金,難以捉摸的。
但他會用公筷給她夾喜歡的蝦肉和土豆餅,會給她盛湯,添茶,紀璇說了不下五次謝謝。
直到他輕聲發問“這些年過得好嗎”
這似乎是他們作為久別重逢的老同學的第一次對話。開始得輕描淡寫,令她有短暫的不知所措。
因為太過突然,紀璇愣了一下,隨后很快地牽起唇角“挺好的。”
秦肆道“沒想到你做了設計師。”
紀璇“嗯”了一聲,說“我也沒想到。”
秦肆夾菜的手頓了頓,嘴角勾起“想不到你自己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