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口一詞里,終于惹得方瓊微微凜眉,強笑開口“那位晏師兄嘛,確實是名傳天下,不過說要與中天帝比,還是有些欠缺了。”
“那紫辰,便在當夜,墜入我時家山門。”
“”
翠玉長笛如一柄薄極鋒銳的劍,直抵在一個年輕女子的頸下。
“啊”剛逞過口舌之快的男弟子愣住。
眾人表情古怪,終于有個弟子藏在人里小聲嘟囔了句“她怎么想的,還替酆都帝說上話了。”
魘魔深吸了口氣,栗然昂首,字字咬牙“你看到了,天機占卜,她是生來就注定送你歸滅的紫辰”
“可恨那酆都帝,竟然將這樣一位清正無垢的仙人拖得入滅”
“缺,缺”方瓊被時璃直接堵回來,臉色有些維系不住,語氣也不太和善了,“別的不說,中天帝萬年前可是號稱混沌之下第一人,身為五帝戰力之巔,恪守界門,護佑三界萬年太平,單這一項,晏秋白如何作比”
不過此時女子還能強撐著笑,她從定格的玉璧石面上僵澀翼翼地收回視線,望過翠玉長笛,最后落上那只握笛的,比冷玉還白的指骨間。
時琉微微屏息,睜大眼睛。
字痕慢慢黯下,晦深,最后連同山壁神像下時琉和時家子弟們齊聚的夢境畫面一起,定格在了一方玉石上。
恰在時琉身側。
來人正是時家五叔,時良霈。
弟子們紛紛沉默。
這下不止時輕鳶,一眾時家子弟都拿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那預言只有一句。”
時璃冷目“秋白師兄入世修行才多少年,就已是天下皆知的清名,方瓊師兄怎能篤定他將來達不到中天帝的風采”
時琉怔怔望著那行泥沙印跡。
時良霈沉默了下,一揮手,地上泥沙自走,慢慢印出一行字跡。
“你想說什么。”
“哦”
時琉雖不知自己那莫名其妙的記憶哪里來的、也本能不想去知,但她很清楚,至少這種相熟的感覺,不是因為晏秋白。
魔低睨著跪伏在地,這個薄肩半露、柔弱無骨的女子。
時良霈掃過時琉,眼神略作停頓,最后還是落到時璃身上“天機閣既有占卜預言,我時家便擔凡界大任,絕不再容魔頭禍世時璃,你要謹記在心。”
“沒錯其惡當誅,活該最后他身死道消”
“是,五叔,時璃明白。”少女頷首,眉尾如劍。
“”
天機占卜,在這凡界,連三歲幼童恐怕都聽過,他們自然不能理解時琉怎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時良霈也不在意,直接一屁股坐到這群小輩旁邊了
眼神卻清寒漠然如九天之上覆月的霜雪。
時琉沒她那樣專注,只是默然聽著,聽著。聽到某一刻,她不知緣由,忽就聽不下去了。
“聊什么呢,這么熱鬧,”時良霈盤腿抱著膝往前屈身,他瞄方瓊,狐貍似的笑容散漫,“也說我聽聽”
“若不是當年中天帝與北帝率領眾仙門,拼死也要將酆都大帝送入隕滅,如今凡界早就生靈涂炭了吧”
“五叔。”
“大好人”這等稱呼大概也是沒人拿來夸過中天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