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泡在這里一個時辰,能有你一個呼吸進入身體的靈氣多嗎”酆業冷嘲,“而且他們死他們的,關我什么事。”
時琉一嚇“吸取這些靈氣,會死嗎”
“現在不會。但你吸納的每一絲靈氣里的每一絲雜質都會藏在你身體的角落里,等到將來破造化境、飛升仙界,你就會看到它們壘起的天塹有多高,然后你越不過,一道雷滾下來,你身死道消,魂飛魄散。”
酆業說得輕慢,漫不經心。
時琉聽得臉頰微白。
被雷劈死
一定很疼。
時琉小心停下“那要怎么修煉呀”
“玄門山內應當有許多靈氣純粹之地,以你對靈力感知吸納的天賦,何必急于一時過了這關就可以了。”
時琉點點頭,又想起什么“那我方才吸進去的那些,不要緊吧”
“還好。”
酆業說完,卻一直皺著眉看她。
時琉對靈力的感知是依靠天賦,而他曾執掌過三界造化,可以說靈氣運行于天地的規則都曾由他制定,他對這些東西的敏感自然遠在時琉之上。
所以只有他看得到,少女身體里那絲無傷大雅的靈力雜質,就那樣十分礙眼地存在著。
類似于平整光滑的雪面上,拓下了一塊印痕。
還是污臟的印痕。
相比她日后會展開的萬里雪原,這一小塊印痕實在沒什么關系。
但酆業就是看著極為不虞哪怕它是天道給她留下的印痕。
酆業眼神幽了幽。
時琉就在此時從下面的云層收回視線“其他人看起來好像在幻夢中。”
“靈感天賦越高,經歷靈氣沐身就越舒適,自然如同美夢。”
時琉蹙眉“那豈不是越沉浸,吸入的雜質就越多,危害就越大”
“我的說法只對你而言,他們,”酆業挪開眼,冷漠瞥過那一張張于他無謂的陌生面孔,“凡界千年未必有一人能摸得到天門。絕大多數所謂天才,也不過是勉強能夠晉入化境巔峰,天門壁壘于他們遙遙無期。既然至死不得望,何必憂慮。”
時琉莫名聽得有些心情沉重,就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不經意里,她轉回眸子,又對上酆業微皺著眉盯她的眼神。
那個眼神莫名晦澀古怪,又危險得很。
時琉有點不安。
少女低頭,不確定地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沒事。”
魔皺著眉說的。
時琉抿了抿唇,還是沒追問,視線往旁邊輕轉了下,她想起什么“他們都像在睡夢里一樣,只有我們兩個這樣清醒,玄門負責監管天考的仙師會不會察覺”
“不會。”酆業冷淡,“我說過了,玄門之內,除了藺清河,于我都是螻蟻。”
魔停頓了下,“不許再質疑我。”
“是,主人。”時琉低聲點頭。
酆業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因著不滿那點印痕遷怒了無辜少女。
他略不自在“今日監管天考的玄門弟子,你見過。”
“啊。”
時琉驚訝仰臉,眼睛微微亮起來“是那位晏秋白師兄嗎”
“”
酆業忽覺著那一絲躁意更深“不過在通天閣見過一面,你似乎對他印象很深”
“不止的,”時琉眼角彎下,“后來在魘魔夢境里,他領著玄門弟子到時家賀生,不知怎么還誤闖了后山關我的小院,夢境里就是他帶我過去山前的。”
“魘魔夢境里,他主動找上了你”酆業長眸輕狹。
一點危險的氣息在他身周暗涌,連湛白的袍袂都微微撩起了波瀾,只可惜他面前的少女沉湎回憶,并未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