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仙面前一晃。
一道雪白層疊的金紋長袍,上覆金甲,戰甲之上血色猶存,肅殺之意幾乎穿透蒼穹。神明垂首,懷里托抱起虛弱瀕死的小琉璃妖,懸于碧玉柱前的無盡長空。
那雙金色的瞳俯視下來,沉著無以抗衡的冰冷與神性。
目光掃過之處,眾仙紛紛惴然垂首。
“爾等安敢”
聲若清雷,震掃四方。
小琉璃妖終于在這震蕩的聲響里轉醒。
她睜開眼,抬手,輕輕拽住神明身前的金鱗甲衣,拉了拉。
業帝低下清冷的金眸。
妖魄傷得快要潰散的小琉璃妖費勁地仰頭,虛弱地朝他笑了笑“回去好不好。”
“”
雪白劍華流逝天際。
裂開巨隙的縛龍柱前,已經再沒了那道身影。
然而歸途未竟,業帝被攔在了自己的帝宮外
殿外,一身淺紫疊白裙袍的仙帝轉過身來。
她靜靜望著近前的身影。
業帝懷抱著只半透明的小琉璃妖。小妖臉色蒼白,虛弱地靠在業帝的頸旁肩上。
被業帝一路以本源氣息溫養,小琉璃妖此刻的精神比之前在縛龍柱前好了些,感覺到中天帝宮將近,她費力地睜開眼,望見了帝宮殿外,正中的兩根白玉柱間的那道身影。
南帝,南蟬仙子。
小琉璃妖想起什么,還蒼白的臉緊張仰起來點“你,你要與她結契了嗎”
神明垂眸,金色的瞳在睫瞼間尚透著一絲未褪的寒意。可望向小琉璃妖時,那抹寒意又慢慢融化,如湖泊躍金,淺水柔和漾著。
“你便只記著結契了么,小琉璃妖。”
“”
話聲落時,業帝已抱著小妖,落足到殿外白玉砌起的石階上。
他垂眸望著小妖,便要與階前的仙帝擦肩而過。
仿佛視若未見。
南蟬忽言“你怪我對她袖手旁觀”
業帝猶如未聞,平步走過。
南蟬仙帝轉身面他“可琉璃石心成妖,仙界盡知,你若將她留在身邊,只會成為三界眾矢之的。”
業帝停下,金瞳微抬“宵小之輩,又有何懼。”
“你司掌仙界數萬年未生波瀾,當真要為她,自污中天帝宮無上清名”
“若要用無辜性命來換,”神明斂眸,邁入殿中,“這清名不要也罷。”
“”
邁入殿中的剎那,小琉璃妖的眼前,熟悉的金光罩下。
宗主峰藏書閣,靠窗的桌案旁。
時琉從膝前抬頭,慢慢松開在睡夢里握得僵緊的手指,翠玉石榴從她掌心跌回手腕旁。
少女卻一動未動,出神似的,她扭頭望向桌案前的窗外。
果真不是巧合
人在中側,蟬為鳴夏。
南蟬仙子便是仲鳴夏。
時琉記得晏秋白說過,仲鳴夏是掌門晏歸一在游歷凡界時帶回來的。那么,晏歸一知道,自己帶回來的是仙界五帝之一的分身嗎
少女從墻根前起身,有些心思郁結地皺著眉。
萬年前那場名為滅魔實為背叛的三界之戰,究竟有幾位仙帝牽涉其中,時琉無從分辨。
好在從夢境里看,南蟬對業帝的情意如傳聞一般,做不得假,仲鳴夏應當不會對酆業不利。
而仲鳴夏的神識氣息,狡彘既有所覺,酆業也不會未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