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舅如往常一般,在巳時左右挑著滿滿當當的食材來到妹夫家。
雖然他們在后巷租的屋子寬敞又明亮,可以用來當做外甥女說的什么工作室,但孩子們還是習慣在家里備貨,總覺得熟悉的地方干活更順手。
他也覺得妹夫家就是比別處待得自在。當然如今還要再添一處姝娘那間寬敞明亮的大鋪子,他看著就歡喜舒坦,都有點迫不及待想去那里頭干活了。
熟門熟路的進了門,把貨物卸下,徐二舅一邊找了個凳子坐下,一邊從肩頭的褡褳中取出汗巾擦汗。
每天往返于鎮上和城里送貨,干的就是辛苦活,沒啥技術含量,徐二舅便學著有些趕路的人往肩上戴褡褳,把錢和帕子都放里頭,眼睛隨時能瞧著,可比掛腰間安心多了。
而且挑擔趕路的時候,臉上出汗了,稍稍一伸手就能取出汗巾擦一把、又隨手塞回去,而不用特意卸下貨物才能擦汗,可是省了不少事。
徐二舅感慨著小小東西用途真不少,轉頭看到孩子們作利落整理貨物時,臉上洋溢著比過年還興奮的喜氣洋洋,讓不明所以的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你們怎么一個個笑得牙不見眼的,今早撿錢了對了,姝娘他們是又去店里了嗎”
端著半碗粥的沈徐氏,臉上也是跟大家如出一轍歡喜,“姝娘和她四伯大哥天亮就出門了,二哥吃點水飯吧,打了幾個雞蛋一塊煮的,孩子們都說味道還不錯。”
就是稀飯漲肚子,孩子們一個個撐得肚子滾瓜溜圓,仍剩了這么大半碗。
徐二舅也不嫌棄是吃剩下的,看著大米粥里飄著的蛋花和香蔥,聞著撲鼻而來的香味,他忍不住感慨三妹家的伙食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今兒一早竟然就有大米吃,粥里面打雞蛋,更是聞所未聞,但還別說真挺香,勾得他出門前才填飽的肚子,現在感覺又空了。
迫不及待接過粥碗,剛好也半涼了,他甚至連筷子都沒接,把碗喂到嘴邊就噸噸噸往肚子里倒,稀里呼嚕的,不到兩口碗已經空了,徐二舅把干干凈凈的粥碗遞還給他妹,一抹嘴,就加入孩子們備貨的隊伍中,且剛好就坐到了張彬旁邊。
張彬便咧著嘴朝他笑,順便回答剛才的問題,“二舅,姝娘昨晚給我們發工錢了。”
徐二舅是干了幾個月,領過幾次工錢,但也就從上上個月開始,才體會月底定期發工資、專屬于打工人的快樂,可那回發工錢,只算了月底干的那幾天,金額特別少,四舍五入都可以忽略不計,感受并不是那么深刻,以至于上個月一忙碌起來,他徹底忘記工錢那回事。
聽到大外甥的話,徐二舅才反應過來,“對哦,都忙一個月了,按照姝娘說的,這兩日是該發工錢了。”
看了看孩子們歡天喜地的笑臉,徐二舅好笑的問,“這次又發了多少,瞧把你們給樂的”
徐虎在家時就跟他叔玩得要好,沒大沒小的,這會兒不服氣的反駁道,“叔要是看到自己的工錢,恐怕比我們還樂得找不著北。”
徐力向來跟大哥一條心,也笑嘻嘻在旁邊拱火,“就是就是,爹指不定還不如我們呢。”
看二叔一副不信邪的表情,徐虎慢悠悠道“不信打個賭”
“打什么賭”“二叔要是拿到工錢比我們還激,就算輸了,當然要賠我們一點什么。”
徐二舅知道,倒霉兒子和大侄子進城半年多,作為最早那批跟著姝娘創業的元老,跟賺錢本事與日俱增的,還有他們的心眼子。
這句賠點什么,搞不好盯上他即將到手的工錢了,他才不上這個當,大義凜然的揮手“不賭不賭,賭博可不是啥好玩意兒。再說姝娘還得一兩個時辰才回來休息,眼下
我也不知道能領多少啊。”
每次都是外甥女把工錢和獎金,親自交到每個人手里,徐二舅便以為今兒也等她回來,他才能看到自己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