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后院動作再快,準備飯菜也要花上一時半刻,秦灃也不急著領兩位小輩回后院,便笑道“姝娘賺錢的本事我是清楚的,能讓你眼巴巴將賬本送過來,想必這匣子里頭不是什么小數目,我可要好好瞧瞧。”
沒讓秦灃回避,也就是說并不介意他知道實情。
秦灃雖然有時候在沈麗姝面前不太著調,但是能在這個復雜的大家族生存,并成為小輩中十分受寵的那個,情商和智商也是不缺的,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比如現在,他就不需要顧忌什么,于是很是不見外的湊了過去,看著他五叔慢條斯理打開盒子,取出最上邊的賬本,再控制不住的驚呼出聲,“這么多銀子”
沈麗姝頓時滿意的瞇了瞇眼睛。
雖然被閃瞎的不是秦叔叔,而是他的好大侄,她也覺得爽了。
秦叔叔大概也是這么想的,大侄子浮夸的反應幫他沖淡了許多驚詫,讓他能夠對著眼前的巨款面不改色,只是挑了挑眉,淡淡的笑道,“這里竟有三百兩之多,也就是說,酒樓上月的總盈利足有一千兩”
秦灃再次發出了沒見過世面的驚呼,“一個小酒樓,竟能月賺一千兩銀子”
不怪他大驚小怪,作為秦家的長房嫡孫,秦灃的月例銀子也才六兩,不吃不喝一年都攢不到一百兩,這還是因為他滿十歲以后拜了位汴京有名的先生,同窗有數十人,平日里要交際、孝敬師長,因此提高月例銀子,原先在家中私塾,他們兄弟姐妹一律只有三兩銀子來著。
秦灃這六兩其實也是不夠花的,跟同窗或世交的好友去一趟酒樓書肆,月例就能少一半,幸得父母長輩私下貼補一二,才不至于讓他捉襟見肘。
結果跟他同齡的姝娘開酒樓,月賺千兩銀子,得是他不吃不喝攢十幾年的數目,這讓他如何不震驚秦灃覺得自己三觀都顛覆了。
家中長輩常教育他們讀書上進,日后好考取功名、為百姓萬民謀福祉,切莫為了點蠅頭小利就去學那旁門左道。
奇技淫巧、庶務經營,都屬于旁門左道范疇。
可是他們沒說這種“蠅頭小利”,是他縱使考取功名后,也可能終其一生都賺不到的“利”。
畢竟他都知道,全家希望的五叔,如今被選為翰林院庶吉士,名頭聽著響亮、清貴不凡,實際上這三年壓根沒有俸祿,白白給朝廷干活。
祖父他們還熱忱希望后年散館,五叔可以留任翰林院七品編修,那時候朝廷給五叔發的月俸,可能還趕不上他在家中領的銀子。
畢竟家中出仕或開始打理庶物的長輩,雖不再有月例銀子,可每年卻有五百到八百兩不等的年例錢,有應酬需要的男丁,每年還有開庫房取藏品的權限,五百兩以下不必上報。
也就是說,已成家立業的男丁,每年至少能從公中領到千兩銀子。
秦灃以前沒思考過這個問題,還覺得長輩們有俸祿有年例,衣食住行都是公中發放,一千兩已經可以盡情揮霍了,長輩們肯定沒有他和兄弟們這種月光的困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