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只能增大樣本量,好在漢代人視鴿子為吉祥家畜,也是會飼養鴿子的,讓人發公告收鴿子,總能收得到。她吩咐道
“典韋,你在城里留意些,再買些鴿子回來,尤其是幼鴿。”如果是成年鴿,已經錯過了訓練期,還得等鴿子生蛋,再孵化幼鴿,時間周期有點長。
典韋連忙答應了“諾,入城后我就去坊間打聽。”
陽城歷史悠久,處于潁川郡的最北部,距離都城洛陽和潁川郡治所陽翟都不遠。縣城城墻巍峨,城里車馬穿行,房屋鱗次櫛比。城中大道筆直而寬闊,旁邊還筑有整整齊齊的排水渠,氣勢非凡,非普通田莊能比。
但昔日繁華的大城充斥著衰敗的氣息,燕綏目光所致,皆是衣著襤褸、身體瘦削的流民,或在抱著城民的腳討飯、或蜷縮在墻腳。
看到燕綏他們帶著大量的糧食進城,流民的眼睛都冒著光,仿佛餓狼一樣,讓趕車的馬夫心里毛毛的。
燕綏微微凝眉,看了一會兒人群就移開了眼神。許褚則帶著人緊緊守在糧車外,警戒著,怕被人哄搶。
一會兒,陽城差役過來了,毫不客氣地揮舞著長鞭驅趕流民,想他們趕到城外的窩棚去。一時間流民們四散而逃,哭嚎之聲不絕。
流民很難有出路,就算賣身,大戶人家多半是不收的,怕流民兇惡不知底細、更怕他們帶來疾病,更何況他們也不缺家丁。
燕綏之前就派人打點過陽城縣衙,送過昂貴的珠寶給縣令,免得縣衙插手田莊的事情,這幾個差役就是縣令派來接應的。
去歲蝗災,導致糧食歉收,百姓流離失所眾多,幾乎堵住了城門口。陽城的縣令唯恐生變,在這幾個月已經跑了好幾趟,說動了幾家在城外施粥,以安撫人心。但有一次一家出城施粥時遭遇災民哄搶,人都被踩死了好幾個,之后就沒人再愿意施粥了。
許褚壓低了聲音和燕綏說“縣衙守著糧庫,卻死活不愿意拿出多少來賑災,上頭也不管。”
燕綏冷笑“或許糧庫已經被貪官污吏暗搓搓掏空了,百姓的生死他們豈會放在心上”
許褚皺眉“除了守糧人,糧庫的情況無人得知。”
聞言燕綏心中一動“我們可以去探探,或許可以做點文章。”很快就是秋收了,她可不想給這些朝廷的蛀蟲貢獻糧食。
這次燕綏愿意在城里施粥,衙門的負擔也松快很多,到時候上頭來人考核,縣令也好交代,還能防范災民暴動。所以縣令大筆一揮,命人在城里城外都清理出來了空地,容他們支起大鍋熬粥。
雖然云夢田莊如今盤踞著大量棄惡從善的土匪,但這時候講究“民不舉官不究”。田莊的原主人都病死了,其后代更主動將地契房契給了燕綏。沒有人舉報,官府也不會特地到那么偏僻的地方盤查。
有人過來收稅,也被管事用賄賂打發了去,無人知道云夢田莊大變天,只知道新任莊主燕綏造出來了平整細膩的白紙,大受貴族子弟歡迎。以往路人經過都不會往里面多走一步的偏僻田莊,如今也有了大車前去收購紙張。
而且土匪和官府的關系沒想象中那么對立。
比如潁川郡的這些土匪,實力強勁兒、騎著快馬往來如風,平時根本追不上。若是發動幾百官兵剿匪,他們就往密林里一鉆,或是縮在險要的寨中不出,官府也對他們束手無策。
有時候,官府反而會和他們協商,彼此后退一步。